後,主人雖然一直閉門謝客,不令生人來見,但是兩家子女,連同長生兩個大兒子均由外面喊回,一同請求指教。先要拜師,因文麟再三辭謝,推說:“剛離師門,未奉師命實在不敢自主,尤其本門劍俠,便是各位師長門下男女弟子,不將對方心志為人試准以前,也是不肯傳授,何況我的功力尚淺,也難為人師。至於那些紮根基的功夫和應敵的手法,蒙諸位盛意虛心,我也不辭淺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何必非要拜師不可?”眾人知是實情,便未勉強,每日用功極勤,照樣尊如師長,所送東西也非尋常水禮和貴重財物,設想周到,樣樣輕巧堅實,打起來只一個小包袱,但無一件不合山行野宿之用,話又十分得體,只管於心不安,並不好意思拒絕,勉強稱謝收下。當日起身往依還嶺走去,離開成都不遠便走入山路。文麟得有師門真傳,先在峨眉根基扎得又厚,簡冰如事前早就防到他與卞老人要相左,為恐狹路逢兇,遇見異派中的餘孽,所走山路均有圖說。文麟心細,恐落人手,早經背熟,記在胸中。沿途雖是接連不斷的高山峻嶺、森林幽谷和奇熱奇寒、毒蛇猛獸出沒之區,孤身一人行此艱險長路,並未放在心上,走將起來更是迅速,不消多日,依還嶺便自在望。
立處乃是面對依還嶺的寶蓋峰頂,還有三十來裡便是環繞依還嶺的那條廣大無比的絕壑,中間還隔著幾條深谷,眼望前面山上雖然經過一場大地震,昔年幻波池宮室業已永沉地底,被山水所淹沒,此去連故址也尋它不到,表面看去照樣還是水碧山青,繁花似錦,天光嵐影,上下同青,一片靈奇清麗之境,遠望已是如此幽美,身臨其問,更不知如何好法,再想到一路尋來,並未遇見敵人影跡,雖有毒蛇猛獸和偶然遇到的野人,均未為害,天氣又這等好法,眼看成功在即,不禁興奮起來,當時精神大振。
剛要往前趕去,忽然想到下山以前,師父再三囑咐,令我先繞到寶蓋峰頂,暗中觀察好了形勢立即下降,照他所說途向,由兩條深谷之中繞到壑邊再行飛渡。方才一時乘興,獨立峰頂,四顧蒼茫,全無一點戒心,也未照著師父所說掩身檢視,大非所宜,且喜到處靜蕩蕩的,空山寂寂,水流花放,仔細檢視,並無一個人影,如照師長所料,被異派餘孽來此看破,豈不大糟?想到這裡,心生警覺,立時避開明處,掩往崖石後面,二次仔細窺探了一陣,兩面山嶺上只有山鳥飛嗚,幽鹿往來,悠然自得,始終不見人影,也不象是有人光景。心雖放寬,因知自己功力尚差,孤身一人不敢大意,明見前面無人,仍照簡冰如所說,往深谷之中掩將過去。
一路無事,人也走到谷中,前面依還嶺的山谷已被危崖擋住,來路寶蓋峰頂一帶已回望過幾次,都是靜悄悄的,斷定方才蹤跡無人發現,並覺師父說得稍過,這裡如此安靜,何以走時那樣再三告誡,彷彿此山隨時隨地都可遇見仇敵神氣,因見再往前走,連來路峰頂也快被山崖遮住,無意之中探頭回看,目光到處,方覺大片山峰仍和先前一樣沉寂,猛瞥見峰頂上面似有一黑一白兩個小點移動,心中生疑。定睛一看,又多出一個黑點,才知那是三個人。
這時陽光正照,上下相隔又高又遠,所以開頭不曾看清。這一驚真非小可,暗付,我剛由上面飛跑下來,臨去以前還曾仔細窺探,哪一面俱都見到,對面依還嶺和來路一帶固是一目瞭然,便是左右兩面也都仔細看過,幾曾見到絲毫人跡?峰後均是高山峻嶺,峭壁排空,先前經過之地離開峰頂甚遠,中間峭壁一帶無路上下,又是童山,草木不生,居高臨下,怎麼也能看出一點影跡,就算有人,自己由峰頂上飛馳到此,路並不少,高低相隔還未算在其內,這三人就是會飛,也無如此神速,如說隱藏附近,斷無不見蹤跡之理。孤身犯險,遇此奇事,又知當地來的,十九異派兇孽,對方人多,看他飛登峰頂的來勢,決非易與,休說和他爭取寶劍寶鈞,便是蹤跡被他看破,也是凶多吉少,可見恩師所料一點不差。如走直路,仗著師傳本領就此飛渡絕壑,不等到達已被看破,看敵人絕頂憑臨、目中無人之狀,對面嶺上是否還有同黨尚不可知。
心中愁急,正有一些膽怯,忽然看出峰頂三人身量彷彿不高,象是兩男一女,始終面對依還嶺,並未側顧,分明還未發現自己,否則決無如此安靜。方想:這三個異派餘孽真個膽大,聽師父說,此是峨眉派極盛時門下男女弟子發揚光大之所,最有名的幾位女俠,像易靜、癩姑、李英瓊和威震群邪的女俠上官紅,均在這裡住過多年,當幻波池開府之時,異派群邪聞名喪膽,直無一人敢來這裡走動,後來為了一事遷往海外,因恐地底宮室被異派餘孽來此盤踞,將來又出害人,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