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鍋的熱氣一樣滃然浮起,似要離山飛去,夕陽明滅之間,黛接青縈,紅紫萬狀,眾人全部連聲讚美。
淑華更是自來伏處深閨,極少外出,新近受騙遇險,途中雖見到一點碧水青山,都在平地,或是深夜荒山潛蹤逃竄,無心領略,也看不出它的好處,似此清曠雄麗之景還是第一次見到,由不得目眩心搖,詫為奇觀,自恨以前二三十年光陰都是虛度,休說做人做事,連眼界都是那麼狹小,彷彿做了許多年的深閨囚犯,今日才得出頭,念頭一轉,越發增加了不少勇氣,正在盤算將來開荒之事,忽聽沈煌驚呼:“娘和大姨、三姑、明姊快看!那邊危崖頂上怎會有人飛馳,走得那樣快法?我們的人都在這裡,前面那五六人並非一路,又不似有諸位長老在內,是何原故?”
眾人聞言,定睛往東南方一看,原來斜對面一條峰嶺危崖上面,有五六個男女飛馳,前面兩人好似不敵,先是一路往前飛逃。眾人看時,又有三人由側面縱上,與前兩人會合,反身夾攻,人多勢盛。後追的只得一男一女,看去年紀頗輕,已有寡不敵眾之勢,剛看出雙方本領俱都不弱,後追少年男女吃了人少的虧,因相隔遠,看不清是敵是友,眾小兄妹正抱不平。淑華方覺白衣少年男女面熟,口中“噫”了一聲,忽聽晏瑰急道:
“你們無須前往,那少年男女是我朋友。去去就來。”說罷飛馳而下。
龍子、珊兒、袁和尚均想跟去,紫楓攔道:“這兩邊峰崖均高,中間還隔有一條山溝,看去雖近,連上帶下有好幾裡,你們去了也趕不上。看神氣,那兩少年男女尚無敗意,大姊前往足夠,你們不要去了。”淑華方在隨同勸阻,忽聽三姑喜道:“大姊的好友如何也在上面?”說時,對面峰崖上形勢已變,少年男女的敵人先後來了六七個。男的好似情急,不知用什手法,反身一劍將敵人兵器開啟,就勢縱起,一腳踹落崖下,直落數十丈,料已送了性命。
第十八回(3) 相見覆何年 會短離長 獨留遺恨 承歡消永夜 心長語重 偶俱無猜
淑華拉緊明霞的手,正說:“這白衣人我曾見過,他是我義妹彭玉瀾的好友小江神白通。”忽又介面笑道:“果然是他,女的正是我救命恩人彭玉瀾,不知怎會來此?可惜先未認出,否則託你大姨請她來此一聚多好!”話未說完,左近峰頂上縱落的那個怪人,業已衝入人叢之中,兩三照面過去,便打倒了兩個。
下余男女三賊似知不妙,立時分頭逃竄,內中一個,身穿一身兩脅帶有兩大片風翅的緊身黑衣,身材最矮,動作最快,竟由離地數十丈的崖頂,凌空往下縱落,兩臂張處,脅下風翅立時被風兜起,遠望過去彷彿一隻大鳥,朝崖壑對面飛去,跟著便聽怪人遠遠一聲怒嘯,也由崖上凌空縱落,朝下面敵人追去,其勢更快,晃眼追上,凌空一把便將那脅有風翅的黑衣人抓住,手舞足掙,同往對岸斜縱下去。
下有林木擋住,看不真切。三姑說:“後追那人便是大俠鄧黃,晏大姊正值崖下趕去。定必相遇。”另外還有男女兩個敵人,也是連縱帶跳,如飛逃走,白通、彭玉瀾好似全神費注在那黑衣人身上,一劍刺空,人已凌空飛墮,逃時,似還回手發出暗器。鄧黃跟蹤追下,二人呆得一呆,男女二敵竟被逃走,追了一段,不曾追上,便順山路馳下,看意思似朝鄧黃追去。淑華知追不上,三姑、紫楓又說:“大姊此去,必將這位老大哥請來相見,白、彭二人自然與之同來,否則此時前往,人也走遠,大姊與這三人相見,斷無不說之理,不必再叫人去了。”淑華只得把沈煌等四人止住。
等了一會,眼看夕陽西下,暮煙蒼茫,四山雲霧蒸騰而起,對面峰崖林野均被雲霧遮沒,看不出來。紫楓見山風越大,淑華翠袖單寒,恐受夜涼,便請眾人回屋等候。剛到屋內,晏瑰便自迴轉,見面笑說:“二妹,有人問候你呢。”淑華最重感情,既感彭氏兄妹救命之恩,後來舟中結拜,情義越深,每日均在想念,早就看出晏瑰孤身迴轉,白、彭二人不曾同來,心中好生失望,忙道:“彭家二妹沒有來麼?”
晏瑰進屋,請眾坐定,把燈點好,從容笑道:“她和乃兄彭濤,自在川江救你出險之後,因家中發生緊急之事,彭老先生又在病中,不得不趕回去,沒奈何才將她家信符銀鏢交你防身,滿擬憑他父女兄妹的威名,川江水旱兩路的綠林中人決不敢傷你毫髮,何況前途泊船之處還有照應。初意只防那幾個船家,不料船上幾個水寇心膽已寒,非但不敢欺你,出事之後,並還拿了銀鏢到處尋人,打算救你出險。等你二次遇救,他將白通尋到,將秋棠送回家中,彭濤業已先在,他家那幾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