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還偷了他的名片圖章,日裡向官府送去一封密信,將官兵止住。縣官吃虧在先,本就心寒。明明看出字跡不符,對方這大本領,上次不死已是便宜,如何敢惹?這兩個異人並不自家偷盜、危害民間,受逼送銀賙濟苦人的,都是幾家最有錢的富紳土豪,誰也知道厲害,甘吃啞巴虧,並無一人報官。土豪父子見面密談,先要縣官發動捕快官軍。本就萬分為難,難得有他來信打消,正好推託,便裝糊塗,非但不曾派兵,次日暗中命人探明經過,反拿了他的書信向其質問。土豪父子吃了大虧還不敢說,縣官又打官活,再強下去,非家敗人亡不可,那封假信,認也不好,不認也不好,實在無法,只得忍氣吞聲,賠盡小心,推說:“前日密談乃是一時糊塗,與人負氣,想借官家勢力和他作對,後知誣良為盜關係重大,業已醒悟,仗著雙方交情,收回前言,請老父臺格外包荒,不要見怪。”又說了許多好話,縣官方始乘機收風,那封假信反倒成了把柄。風聲傳出,人心大快,更把這幾位少年俠士說得天神一樣。
第二十一回(4) 積雪似撐空 野店荒村殲巨熟憝 餘波渾不靜 青山紅樹起遙思
眾人先聽發現賊黨蹤跡,雖然吃驚,因自己本有準備,也未放在心上,當地又是一個大鎮,斷定當夜不會發生變故,有事當在前途荒野之中,稍微談論也就拉倒;內中兩個氣盛的,還說了兩句大話。後聽來人說起這幾個從未聽過的少年俠士的義舉,並說狄龍子和那同伴又像夫妻又像兄妹,平日誰也看不出他們形跡,偏是那麼形蹤飄忽,出沒無常:老是男的出面、女的暗中接應,不是形勢緊急,難得有人見到,怒吼起來聲如狼嗥,尖銳刺耳,也不知他們名字,每次都是狄龍子事完自報姓名,本領之高從來少有,人更機警靈巧,誰也無從捉摸。土豪父子所約幾個能手,均是綠林中有名人物,內一老賊並還享有數十年威名,並非弱者,那些教師打手,主人會武,想也不是尋常,這多的人,竟被狄龍子和兩同伴全數制住,無一漏網,內一美少年並還不曾動手,為首幾個惡賊均受內傷甚重,半年必死,本領之高實是驚人,這未戴面網的兩少年只此一次,以後便未露面。
後又談到這日白天,土豪外甥金小亭在鎮上飲酒,聽人談起狄龍子同聲稱讚,心中有氣咒罵了幾句,正和人爭論,猛覺腰間微麻,人便不能轉動,同時面前有一禿頭村童走過,生得瘦小枯乾,一點也不起眼,本是來吃素面的,剛剛吃完走去。先還不知厲害,只覺周身麻木,嘴還能說,手腳已不能動彈,呆立地上,因正和人爭論,指手畫腳,這一來,和泥塑木雕一樣,自然惶急,料是受人暗算,可是店中十九熟人,就有幾個過路商客,坐得頗遠並未起立,神氣絕對不是。
總算旁坐的人眼亮,說方才村童會賬起身走過時,好似伸手朝他腰間點了一下,雖然生得瘦小枯乾,但這兩位大俠每次下手均戴面網,無人見過他的真相,也許是他,莫要為了計快送命,就是半身不遂,也太冤枉。一番話把眾人提醒,雖覺那兩位異人,一個高矮相差,一個又是少女,全不相似,這類異人到底難料。
內中還有一個受過好處的人送柴來賣,名叫劉有德,曾學過兩年武功,雖然不高,卻非外行,狄龍子曾經見過,覺著決非本人,無奈此外沒有第二個,那村童看去面生,如是過路客商,不會這樣打扮,好些可疑;而被點的人又是周身痠痛,頭上直冒汗珠,萬分難耐,偏又不能走動,急得無法,轉求同伴和旁坐方才與他爭論的酒客,先將村童尋回,姑且一試,一面命人回家送信。正七張八嘴、亂得一天星斗,劉有德已先趕將出去,見村童正在前面街口買場糖吃,越看越不像是狄龍子,心想:“恩人曾說現在不到時候,遇到極惡窮兇之徒,就將他的家產全數獻出,也須為民除害,不能饒他活命。否則便須與人為善,迫令改過,決不妄殺一人。如何為了背後幾句咒罵下此毒手?年紀又是這輕,斷無此理。可是聽旁坐人的口氣,他手一伸,人便麻木不動,正與二位恩人本領一樣,莫要真是他的同伴?”剛忍不住湊將過去想要開口,村童似已警覺,回頭笑問:
“大哥,想替那廝說情麼?”
劉有德見那村童貌不驚人,生得十分醜怪,那一雙眼睛卻是亮得出奇,口氣謙和,正與狄龍子相仿,忙賠笑道:“這廝只是仗他孃舅財勢在外欺人,強賒硬拿,並未有什大惡,小英雄何必和他一般見識,請回去給他解開如何?”村童笑道:“背後罵人雖然可惡,也不應給他吃這大虧。我因聽他自稱是那惡霸外甥,口氣那麼強橫,人家恭維狄龍子也是良心話,人並不曾見過,先沒見他在座,業已賠話,不過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