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夫人,救救我罷!”
丹青被她嚇了一跳。這黑更半夜的,園子裡的石板路上還落著殘雪,牙白這一跪下去,她都覺得膝頭一痛,忙道:“這是做什麼?你有話好好說,怎麼還跪下去了。”
牙白扯了她的裙角哭道:“夫人若不救我,我命都要沒了,跪一跪算什麼!與其慢慢被折磨死,倒不如此刻就跪死在這裡了。”
丹青把臉一沉:“你是二房的丫頭,我是長房的丫頭,你這裡跪我,叫人看見了,還當長房欺壓二房呢!你若是想教人落這個口實,恕我就不奉陪了。”
“不不不!”牙白忙掙扎著站了起來,“我並不敢的。只是好容易才得了這個機會,若是不說,下回再見你不知是何年何月,更不知能不能熬到那時候呢!”說著,掩著臉哭起來。
丹青聽她說得嚇人,皺眉道:“有什麼話你好好的說,誰要你的命呢?”
牙白哭道:“還不是壽王妃麼!當初壽王殿下指名要了我去,也並不是我自己願意的,誰知去了,王妃就看我不順眼,只是礙著王爺那時對我還好,並不好把我怎樣罷了。”
這話丹青就不愛聽了,當即翻個白眼:“你這話說的,莫非是夫人強逼著你去壽王府的不成?”當初不是你打扮得花紅柳綠往靠近二房那邊的圍牆邊上去跟小丫鬟們玩耍,才被壽王看見的麼?
牙白忙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我當初並不是有心要接近壽王殿下——只是殿下開了口,我若說不願,豈不是平白叫夫人得罪王爺?只是王妃看我不順眼,如今她有了身孕,王爺又是喜新厭舊的,將我不放在心上,王妃就藉機發作起我來。若留我在王府裡,終究還怕王爺嫌她妒嫉,索性指個理由將我賞了二太太,好叫二太太帶我回來,慢慢地磋磨。”說著,終於哭出聲來,“你瞧瞧我這身上”
丹青提起手裡的燈籠照了照,見牙白手臂上全是印子,有掐出來的瘀青,也有竹條子抽出來的紫痕。到底都是做丫鬟的,孟素蓉溫和寬厚,底下人也多如此,她便是當初剛進府由大丫鬟們調教規矩的時候,也沒有捱過這樣的打,不由得後背有些發涼,下意識地吸了口冷氣:“怎麼就打成這樣?”
“這就是要打死我”牙白哭著道,“如今天天叫我在身邊伺候,稍不如意就是一頓打,白天當差,夜裡守夜如今我是真後悔了,悔不該生了那些歪心,離了夫人身邊好丹青——”撲通一聲又跪下了,“你替我求求夫人,想辦法把我要回來吧,我一定盡心伺候夫人,再也不敢生別的心思了!”說罷,連連磕頭。
“你這是做什麼——”丹青看她說得悽苦,身上的傷也是實實在在的,不由得就有些憐憫,“二太太與夫人本來不睦,若是夫人開口,只怕更會折騰你了,怎會把你輕輕交給夫人呢?”
牙白一噎,忙又磕頭哭道:“我也沒別的法子了,只有求夫人救命,若不然,只是個死!”
丹青聽她磕頭磕得直響,也覺得心裡發緊,胡亂擺了擺手道:“你快別這樣,叫人看見你頭上磕青了,豈不起疑心?你快回去當差罷,你的話我自會稟告夫人,只是夫人肯不肯為你去與二太太打這官司,縱然夫人肯,二太太又不放不放人,這些我可都不能作保。”
牙白忙道:“只要你肯替我向夫人說一句,我就感激不盡了。縱然不成,我到了地下也感激你,這一世不得報恩,下一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
“行了行了。”丹青不愛聽這些話,“你走罷,別叫人看見。”
團圓宴撤去之後,便要守歲到子時,聽著外頭放過了鞭炮,眾人才散去。沈青芸走出南園,冷冷道:“去遞過話了?”
牙白攙著她,低聲道:“已跟丹青說過了。”
“怎樣?”
“她,她答應替我向夫人說一句”
沈青芸冷哼了一聲:“你自己上些心。老實告訴你,若是你能替我辦成了這事,我保你下半輩子舒舒服服,若是不能——壽王殿下眼裡早就沒了你了,要你死,於我不過是捻死只螞蟻一般!”
牙白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沈青芸說的是事實——壽王府中美婢成行,她雖自恃美貌,進了壽王府也不過爾爾。且壽王喜新厭舊,新鮮了沒一兩個月,也就淡了。偏她運氣也不好,才進府沒幾個月,沈家就出了事,陸家也被牽扯,因她是平南侯府來的,沒少有人在壽王面前說她壞話,壽王便也將她拋到腦後去了。
若是有名分的側妃侍妾,縱然沒了寵愛也勉強可以度日,可她不過是個通房丫頭,失了寵之後過得還不如主子跟前得臉的大丫鬟。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