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顥銘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兩人吃過了飯,喬顥銘將一串新的鑰匙交給了瑩繡,“白天母親那邊的賀媽媽是不是交給你了一串鑰匙,我把一些鎖換了,這是新的。”
“那這是?”整串的鑰匙旁邊還有兩把小鑰匙,喬顥銘指著那偏小的一把道,“這是汀楓院賬房的鑰匙,這把是爹下午給我的,是我娘放嫁妝的庫房,裡頭是孃的嫁妝以及老祖宗當年給我的東西,你到時候帶著人去收拾一下。”齊顥銘的孃親鍾氏去世的時候,所有的嫁妝都鎖了起來留給了齊顥銘,老侯爺夫人當年將他帶過去養也十分的疼愛他,去世的時候留給他的東西不少,這些年南陽候一直親自保管著這些東西,直到他成親之後連著鑰匙都交還給了他。
瑩繡抬起頭看著他,有些詫異,齊顥銘說完便露出了幾分委屈的神色,“如今我的全部身家可都交給娘子你了,所以娘子你可得對相公我負責。”
瑩繡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果真是料了連氏當時說的話,小兩口只守著兩個人的嫁妝就可以過日子了。
齊顥銘看著她臉上動人的笑意,跟著也露出一抹舒心,汀楓院是整個侯府之中最為簡單的院子,他一沒通房二沒妾侍,整個院子就他們兩個主子,本來他身邊就沒有幾個服侍的人,如今這汀楓院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瑩繡隨嫁過來的。
過了一會卓夜就將藥端了進來,瑩繡看他喝下了之後建議道,“要不我派個穩重些的丫鬟跟著卓夜煎藥,他這樣一個人負責可忙得過來?”
“未免節外生枝,卓夜一個人夠了,瑾澤兄和七皇子去了瀘州,離四哥說的那地方也不遠,若是好的快,也需要三年左右。”齊顥銘拉過她的手,抱琴和瑞珠退了出去合上了門,瑩繡推著他到了床邊正要喊人進來,齊顥銘抓著她的手,一手撐著那床沿,竟然巍巍顫顫地站了起來。
瑩繡趕緊扶住了他的手臂這才沒有摔倒下去,等扶著他靠在床上的時候,他的額頭上已經逼出了一層冷汗,齊顥銘苦笑了一下,握住她擦汗的手,“我果然是太心急了。”
“彆著急,如今能夠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瑩繡笑著替他擦去了額頭的汗,“表哥他們在瀘州,若是缺藥還可以幫你帶過來。”
“只是要委屈你,外面可都傳著你嫁了一個無能的丈夫,這輩子都毀了。”齊顥銘一說這個瑩繡便想起了昨天他的反應,這哪裡算是無能了,低下頭斂去眼底一抹的羞澀,瑩繡幫他在後背墊上一個墊子,“不委屈,他們說他們的,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就成了。”
話音剛落,自己便被他拉入了懷裡,齊顥銘用力地抱緊著她,瑩繡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只要眼前的人是好的,上一世他為自己苦了一輩子,別人說的再多,她又怎麼會偏信。
“和我說說南陽侯府吧。”靠在他懷裡良久,瑩繡才出聲,齊顥銘在她的額跡重重地落下一吻,拉著她靠在自己身邊道,“你今天也看到了,二叔他們也是住在府裡,三叔他們一年就回來一趟,四叔尚未成親,一天到晚雲遊四海,做了個閒散的大夫,這些年來,若不是四叔一直到處找那些名貴藥材回來,我這條命,恐怕也撐不到現在了。”
瑩繡握住了他放在胸口的手,柔聲道,“然後呢?”
“大哥的情況大概的你也知道,若是還未生下嫡長子,這世子之位,恐怕要變的不穩妥了。”齊顥銘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瑩繡心中卻驚訝了幾分,前世她也沒有生下嫡長子,可齊顥晟卻接了柳絮兒的兩個孩子進府養著,直到她去世那年,齊顥晟依舊坐著那位置沒有變過。
“以大**的身份,應當不會有變啊。”
“正是因為大**的身份,你可知道,如今朝政不穩,慶王爺可巴不得我們這南陽侯府能夠和他一樣站在九皇子身邊。”這些過往瑩繡知道比齊顥銘清楚一些,前世因為世子夫人是她,朝政大變的時候南陽侯府牽扯才不大。
“在這侯府之中,二嬸已經有一個嫡親的孫子,就連胡姨娘所出的三弟也已經有了一子,若是大哥一直未有嫡長子,父親也會有壓力的。”齊顥銘說的淡然,這一切的一切,目前看來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在這侯府之中,不論是誰,他都是最沒有競爭力的那個。
那若是他的腿好了呢,瑩繡心中一驚,忽然有些明白他的用意,若是他現在告訴南陽候,他的腿可以治好,短則三年,長則五年,那麼這汀楓院就會被頂至風口浪尖,瑩繡很清楚這皇位之爭誰會落敗,屆時齊顥銘就很難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一如他當年受害那般——
作者有話要說: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