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匙僅姚業、虞耀崇、皇帝和他四個人知道,每一個人都不可能外洩,卻外洩了,這是因為,從一個人手裡外洩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外洩試題的,是——他的父親。
皇帝一心認為是丞相姜琅設局要扳倒姚業,從沒往試題是從他們手上洩出去方面去想,他肯定是認為四人商討時被人偷聽了。
如果從自己手上洩密的事被皇帝得知,只怕自己雖是寵臣,在與姚業相比後,也會成為被犧牲的棋子。
姚業是最不可能被動的那個人,並不因為姚妃,而是因為姚懿真。
張揚拔扈的姚二小姐,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當今天子的孿生妹妹,孝端太后親生女兒。
在大昭,雙生子一向被認為是大凶不吉的,幾乎每一個有雙生子的人家,都要將雙生子溺殺,帝皇之家也不例外,不同的是,除了溺殺雙生子,產下雙生子的妃嬪,還會被認為是不祥之源而被賜死。
二十一年前,當時還只是後宮一個不受寵嬪妃的孝端太后,在求得姚業父親的幫助後,將診斷出她懷有雙胎的太醫殺了,其後軍旅出身的姚業父親,用了各種手段,或用武恐嚇或用銀錢收買,將孝端太后懷有雙胎的訊息壓了下去,並安插人手,在兩個孩子出生後抱走其中的女嬰。
這個訊息,程琛是在皇帝一次酒醉後偶然聽到的,皇帝抱怨孝端太后總給他施壓,要他給姚懿真廣選夫婿。
“就她那被慣得無法無天的性子,哪家兒郎敢娶她?偏偏母后總覺得虧欠了她,覺得她怎麼鬧都不過份”
姚家二十餘年一直低調處事,並沒有挾恩求報,姚業至今只是二品,卻兢兢業業毫無怨言,姚妃溫良柔順,所出二皇子天姿聰穎,膽識過人,甚得皇帝疼愛,皇帝與孝端太后正在處處為姚業向一品大員晉身掃除障礙,不可能處置姚業的。
細白瓷杯中,碧綠的茶水清澈瑩然,程琛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小口,明明是好茶,清香在唇齒間繚繞回旋,他卻覺得苦澀無比。
綠蘿上了茶,讓他等著,他一直等著,半個時辰過去了,虞君睿沒有出現,葉素薰也沒出來打招呼,顯而易見,虞君睿此時正擁著葉素薰入眠。
程琛看著一邊玩著手指的葉楊氏出神,此次案件塵埃落定後,要不要偷偷帶出葉楊氏,給他的畫中美人換臉皮呢?
西側偏房的門開啟了,虞君睿伸出頭,往外面招了招手,綠蘿和紫蝶輕快地端起洗漱物品走了進去,很快又走了出來,悉悉的聲音,還有低啞的說話聲,溫柔的細語,又過了約一刻鐘,虞君睿端著洗漱水走了出來。
“飯菜熱著嗎?端進去給你家小姐吃。”
是怎麼樣的縱情?才能睡一個白日!程琛有些苦澀有些羨慕,這樣的體驗,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有的。
“有心事?氣色那麼差。”虞君睿在程琛對面坐下。
“嗯,有心事。”程琛垂下眼瞼,長睫掩住深不可測的眼睛。
一人青色束身勁裝,春風得意,英姿颯爽。一人寬大的白袍虛虛掛著,雙肩微垂,臉色蒼白,病懨懨的沒有一絲生氣。
虞君睿見程琛有話不直言,也不在意,問道:“晚膳吃過嗎?”
“吃過了。”程琛有氣無力道。
虞君睿哦了一聲,也不客套,站了起來道:“你且坐著,我先去吃飯。”
他昨天的晚飯都沒吃,縱情了一整晚,肚子餓的很。
虞君睿吃飯的時間,程琛心中又上下糾結了幾千回,程甫為什麼要把試題洩密,他想不出原因,只因程甫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姜琅一黨。
虞君睿吃過飯過來,程琛也拿定主意了,決定不說出是從自己這裡外洩試題的,只把虞耀崇出事的訊息說了出來,當然把試題只有四個人知道的情況也說了。
“我爹是不可能洩露試題的。”虞君睿沉吟著道。虞耀崇性情,色厲內荏,貪生怕死,這樣欺君滅族的事,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做。
“皇上也認為不是他洩密,只是證據確鑿。”程琛輕聲道。
“什麼叫證據確鑿?”虞君睿嗤笑,“你和姚業,主動洩密不可能,焉知不會無意中洩密了?”
“現在不是追究誰洩密的事,需得想的是怎麼救人。”程琛皺眉道。
“救人?有救?”虞君睿緊盯程琛。
“就看想不想得出招兒救了,皇上那裡,我求了情,暫時不處理,咱們得儘快想辦法。”
“科舉洩密,何等大事,皇上怎麼肯壓下?程琛,這事背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