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喬蓁送了年徹出去,正要喚含冬過來回話,含冬就現身了。
她忙問道:“聽露怎麼說的?”
含冬有幾分黯然地道:“聽露姐姐說,公主無須為她的小事擔心,她自個兒能處理得過來,還說張貴待她挺好,那些個話都是捕風捉影之事當不得真的”
喬蓁一聽之下,略有幾分怔然,什麼時候起,聽露與她竟是再也說不上幾句私密話的?這真的是聽露的真心話?
“備馬車。”喬蓁打算親自上門找聽露問清楚,不然她是無法安心的。
含冬很快應聲下去準備出行事宜。
喬蓁換上外出的衣物,僅帶上凝雁與含冬二人就出了去,為了安全見,吩咐暗衛隨行。
坐在馬車裡面想到聽露,心頭微微疼痛,眉尖蹙緊而不得開顏。
張貴從事的是販茶業務,這些年也得了些錢,所以買了一個小小的四合院,聽露婚後就是住在這兒,外面還有一個鋪面,夫妻二人就是靠做這個養家餬口。
喬蓁親自到來,引得這條小街的人駐足旁觀,畢竟這裡賣的東西都是面向低收入者,很少見到富貴人家前來,如今看到這貴人出行的派頭,不少議論聲漸漸飄進馬車。
喬蓁聞言,不由得搖頭苦笑,這就是她不願親自過來的原因所在,沒有必要被人當成猴子來看,而且她也不喜歡炫耀這些。
下馬車的時候,聽露夫妻所開的茶鋪外面守門的婆子一看到一身貴氣的喬蓁時,不禁傻站在那兒,一時間連進去向聽露稟報也忘記了。
凝雁畢竟是墨院首席大丫鬟,儘量和顏悅色上前,“這位老媽媽,我們公主是來見聽露的,你還不趕緊進去稟報一聲?”
那老婦聽到凝雁客氣的話,這才回過神來,連招呼一聲也沒有,就飛快地向後院跑去,嘴裡嚷嚷道:“奶奶,聖公主駕到——”
喬蓁聽得麵皮直抽搐,沒有坐下,而是在這小小的店鋪裡上下張望起來,這兒麻雀雖小,五臟還是俱全的,可見張貴是很懂得做生意的。
正在看得入神的時候,聽到身後熟悉的腳步聲,她轉頭看過去,只見聽露已做婦人妝扮,梳起的頭髮盤在腦後,一張小臉越發地顯小了,神情有幾分說不出的憔悴,總的說來,這是她記憶中的聽露,同時也不是她記憶中熟悉的那個聽露。
這不過分開才三個多月,怎麼就到了物是人非的境地?喬蓁愕然。
“公主。”聽露行了一禮,舔了舔乾涸的嘴唇,“我們還是裡面說話吧。”
喬蓁點點頭,帶著凝雁與含冬就進了這後院,與前院相比,後院要顯得雜亂許多,到處都有茶香味飄出,可見這兒既住人也放貨。
到了聽露所住的上房,裡面佈置得還可以,像一般人家生活的樣子,喬蓁只是看了幾眼就認出這是聽露喜歡的風格。
沒看到張貴的身影,喬蓁不由得提及。
聽露初時愣了愣,隨後皺眉道:“他出門販茶了,這次組織了馬幫前去,可能要遲點才能回到衛京城。”
喬蓁對這答案並不意外,據給她回信的人說,張貴出門販茶有段日子了,周圍領居都知道。
“聽露,你過得可好?”她坐下來終於沒能忍住,遂一臉關懷地問了出來,“我當日就說過,只要你需要,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
聽露卻是打斷了這昔日主子的話,只見她抬眼看向喬蓁,“公主,我過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充實,而且我懷孕了,大夫說已有三個月了,你說我過得好不好?”
她懷孕了?喬蓁不禁張大眼睛看向聽露的肚子,滿是不可置信。
三個月是不顯懷,但聽露真的沒有半分孕相,她道:“這是喜事,你怎麼不早來給我報喜訊?你若是缺什麼我讓人送來”
“不需要。”聽露正色地拒絕,“公主,我不去找你,就是因為我不希望回憶起自己曾賣身為奴的日子,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抬起頭做人,至少不應知道他的娘曾經是一個低等的下人。”頓了頓,“公主,往後你不要再來了,我現在是阿花,不再是你身邊的侍女聽露。”
這番話說得相當絕情,凝雁與含冬臉上都有著鬱怒,這聽露是不是太過於託大?當初公主為了照顧張貴的生意,曾私下裡給錢家大老爺去信,讓他暗地裡幫張貴一把。
現在看來是養了只白眼狼。
喬蓁已經不能更吃驚了,聽露確實與以前有了很大的改變,這改變讓她相當的不自在。聽露能追求獨立自主的人格與尊嚴,她樂於看到,但不應是這種拒絕人於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