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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奚雲綬細細的講,話裡話外以求鎮定,卻仍透出一絲緊張。

鳳兮沉默的聽,面上一派祥和,心底卻有種預感令她興奮,奚雲綬該是也以為那紫衣女子索命的榔頭便是她吧——且不說那紫衣女子眼神犀利只望她一人,就是話裡話外的針對更不言而喻。

奚雲綬不覺鳳兮有異,只淡淡講述為何先在此落腳。這西來酒樓來源西屬,在燎城內與另三家並稱“地頭”酒樓,只接待西屬來客,不論是逃難的,過路的,在此處皆可暫保平安,但住費昂貴,因人而異。

據聞櫃上十四娘看人收錢,看心情收錢,看天氣收錢,女人生意不做,瞎子生意不做,畜生生意不做,於這燎城內脾氣古怪是出了名的,但沒人敢惹。人傳她是京師內一大人物的女人,為勢力滲透特派來佔個地盤,以便南北來往某些見不得人的大買賣能有個談判的地方。至於什麼買賣,無外乎是軍備、糧草、人命、軍情等,越大的越要命,越大的標價越高。

燎城有個規矩,西屬來客住“西來”,要見當地何人也要先遞上拜帖,耐心等候,若對方肯見則要依禮而行。

奚雲綬一早令西青遞了拜帖於流春王,不出一個時辰便有人回話:“子時。”

鳳兮欲撐著身子,本想尋個說法一同前去,一來見見流春王,二來探聽此人虛實,然總覺牽強不妥,且奚雲綬刻意囑咐她呆在房內,萬不得亂跑,以防不測——這房間等同保命符,因付了足夠的人頭費,即便刺客、殺手也要等榔頭出了門再動手,這是規矩。

鳳兮一面苦愁下一步逃逸之策,一面更坐實了心中想法,然某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心態使然,令她無論如何也要試上一試,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

趁夜,鳳兮就著燭火裁了個人型剪紙,牽了棉線吊在燈火照耀處映出個影,門外看來便當是她。

推了窗,輕巧躍出,鳳兮攀附著窗外狹窄廊道側身挪動,強穩著胸口刺痛,一路數著三間,於第四間窗前輕叩三聲,片刻間窗欞開啟,恰見紫衣女子笑著守候。

二人皆不語,紫衣女子扶了鳳兮入內坐下,遂恭順的立在一旁說道:“主子,西平王近一年與流春王多次往來,已有聯手稱霸南方的動向,三日前流春王稱病,未赴寶超王南下之邀,便是為等西屬所來戰馬,昨日戰馬運到,流春王未親自驗證,反而到了城東別院,似是等個大人物一同前往,今日一見已見分曉。”

城東別院,流春王宴客之所,但凡大買賣,大來頭的皆被迎到此處,內裡雲集美女、小倌無數,以作額外籌碼,排場奢靡之甚,無法想象。

不用問,奚雲綬便失去了別院,然鳳兮卻萌生個下作的念頭:不知在流春王眼中是別院小倌更為妖嬈,還是西平王銷魂噬骨?

紫衣女子名為小川,來歷頗具深意。其師兄費刑,二人青梅竹馬,於深山拜師學藝,比起費刑醫術、毒術,殺人的功夫都會些,小川則專攻取人命,探聽機密。

鳳兮自那日於小酒館內別了費忠仁後,便心中疑惑費解,遂找了個機會再見了秀卿,直入主題,只問她費刑之父究竟何人。秀卿眸光閃爍,笑意橫生,心知瞞不下去:“王妃果然聰慧,老身不過稍作提示,您已經猜出一二。”

鳳兮懶得聽恭維之詞,只將疑點一一道來。第一次,見秀卿,她注意到費刑與秀卿頸間皆有紅痣,料想這便是子承母的特徵,又只以為畫師費盡全為求盡善盡美,才未在畫中點綴此痣;第二次,她於宮闈內亂時,驚見費忠仁頸側也有一紅痣,位置相同,遂在當下對秀卿起了疑;第三次,小酒館內經費忠仁親口證實,當年的秀卿面板白皙無暇,哪有半顆痣。

於是,這些事串聯起來,鳳兮猜想秀卿故意點上一顆痣,是刻意透露給她這個訊息,以便他日作為找出“費盡全”的依據。由此,鳳兮不得不懷疑秀卿一早就知費忠仁身份,特意引她入局。

秀卿聽完鳳兮所言,笑的意味深長:“老身當初並沒有看錯人,王妃不僅聰慧,還觀人於微啊!”秀卿承認那日是故意讓鳳兮見到畫像,也是故意讓鳳兮瞧見紅痣,更囑咐了費刑拉低衣領,以便鳳兮推敲;內亂時,費忠仁衣領無故劃破,鳳兮起先以為是亂軍所為,不想卻是費刑知曉費忠仁欲找鳳兮而故意為之,此乃天賜良機。

鳳兮蹙眉片刻,遂舒展道:“這麼說費刑不是費忠仁之子?”

“何以見得?”秀卿挑眉,笑的狡猾。

“如果費刑是,你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引起我的懷疑,再者,費刑也不必尋到親父又故意做戲,張揚出去對你們母子並無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