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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辰胤也瞥見他面帶赧色,大致猜到了他字型轉變的理由,體貼地伸手輕搖了搖他的肩膀,將他拉向自己。片刻後見元凰仍是沒有回身的意思,便沉默著拿過另一張紅紙攤開,凝神靜氣,開始寫那個“國”字。待他寫到中間的“千”,元凰已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後,靜靜注視著他揮毫運筆,忽然開口說道:“你可知現在四族城裡,你的一幅字畫能賣到多少?”

“啊,我倒不知還有人收藏那些。”北辰胤頓了頓,在硯中潤筆:“我又不是文臣。”

“本來是沒什麼的,可聽說江仲逸臨走前在箴有力那裡將你大大誇獎了一翻,北嵎並肩王的真跡一夜間便成了稀罕物。”元凰緩緩道,有些不情願:“我也是這次去到四族才看到,西豳城裡便宜的五六百兩,貴的要上千兩,全都是騙人的玩意兒,其中有幾幅仿的還挺像。”

“呵呵,西豳城中商賈雲集,要論富足恐怕不輸當年的皇城。——上千兩,那也沒有什麼。你在宮中見過那張米芾的《蜀素貼》,聽說當年父皇花了數萬兩之多才收入大內。”

“你還要去跟米芾比”元凰撇撇嘴,故意做出不以為然的樣子:“在西豳城的一家店裡倒是見到一幅真的,是那時大皇叔做壽時候你送的,我都不曾見過。店主開價要兩千三百兩,還說是被人定下了不肯賣我——等什麼時候得了方便盤查清楚,我去下手搶了來。”他說完看一眼北辰胤,補充道:“給那家主人留點銀子就是。”

“過年時候,怎麼淨想這些。”北辰胤笑著停了筆,靠著書桌,往後伸手拉過元凰,剛才還握著筆的手虛環在他的腰上:“你要是喜歡,我照樣寫給你就是。——或者,你也拿去賣個兩千三百兩。”

“又不是為了這個。”元凰輕輕分辯的當口,北辰胤低頭將剛寫好的春聯再審視一遍,正滿意的想將筆墨收起,忽然發現了什麼似的,一愣之後微微皺了皺眉,然後什麼都沒有說,把寫完的上聯利索捲起放去了一邊。

“墨還沒幹呢”元凰也正低頭看字,冷不防被北辰胤收了起來,不滿地出聲阻止。北辰胤不去理他,隨口說了句“寫壞了”,拉出那幅下聯又揣摩片刻,嘆了口氣,抬頭問道:“不如先吃飯吧。明日再寫不遲。”

元凰點頭應了句好,跟在北辰胤後頭走出房間,卻又多留了個心眼,中途折回來開啟剛才北辰胤寫好的上聯看了又看,好奇究竟是哪裡寫得差了。他盯著紙上橫長豎短頗具古韻的“歐體”瞧了一會兒,先是訝異地挑了挑眉毛,隨後眉開眼笑起來,一溜風似的擎著春聯跑去了外堂——“我看出來了,”他春風滿面地看著北辰胤說:“看你的這個‘國’字你以前也偷偷學過我寫字,是不是?”

“當年你的御批看得多了,大概不小心就學了些。”北辰胤不置可否地答道,把元凰的說辭原樣奉還。

“根本就不是寫壞了。”元凰證實了猜測,越發洋洋得意:“你不過不想讓我知道” ——不想讓我知道,雖然彼時一為情愛,一為血親,那種不願言明的關懷試探心理,原都是相同的。

“這有什麼不能知道的。那時候覺得你還是個孩子,所以” ——所以才會擔憂,才會有一人捧著另一人的親筆墨跡,湊在幽幽燭火下不自覺地反覆描摹。

“藉口。”元凰笑眯眯地晃著手裡的紅紙片:“每次你沒了說辭的時候,就說我是個孩子。”

“你看這樣舉著春聯跳來跳去的,還不就跟個小娃娃似的。”

“北辰胤!——你害羞了!”

“”,這句話果然得到了意想之中的效果,正走去火房的北辰胤停住了腳步,一臉正經的轉頭答道:“是害羞了——所以,那幅上聯只能你來寫了。”

“”

再後來,那幅“國富千山秀,家和萬事興”的春聯究竟有沒有掛在他們門外,大家不得而知,不過二人的小屋外頭,倒的確在年關貼出了兩幅紅彤彤的紙條,過往苗人們只敢在遠處張望一眼,看不清上頭寫了什麼,但覺得印在青黑的竹樓外頭顯得分外喜慶。有幾個敏銳的商販從這中間看出了商機,紛紛議論說最近四族地界上流行名人字畫,爭相收藏的風氣一直刮到苦境,若是選對了貨品,一轉手便能得到翻倍的利潤。現下價格升得最快的幾幅藏品,其中就有當年北嵎並肩王的墨寶,在年前最貴才賣到兩千多兩,幾經轉手之後,現在已到了三千多。商人們議論完畢,惋惜地搖搖頭說書畫生意本錢太大,普通小販恐怕經營不起——其實平心而論,那些天價字畫也不見得有什麼特別之處,據一個在西豳城裡有幸見過並肩王真跡的人說,那一字並肩王爺的字精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