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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似的精緻通透。他越打量懷裡孩子的眉眼,越覺得像是故去的妻子,就連高興時候抿嘴淺笑的神態都是一模一樣,不由在心裡暗歎了一聲,停了手底的動作。元凰等得不耐,往前探著身子要夠那碟糕點,擺放在北辰胤腿上的小小身體便隨著他的前撲動作猛地一掙,然後慢慢朝桌下滑去。元凰渾然沒有覺出危險,伸長了脖子困惑望著漸漸遠離的桌板,幸好北辰胤回過神來,一手攔住元凰的腰,把他往腿上拽了拽,正要再幫他拿蓮子糕,卻聽下人報說惠王府的侍衛長玉戒尺又同弄潮生起了衝突,帶了惠王手書在外求見。

玉戒尺同弄潮生之間的怨憤不是一天兩天,隔三岔五就要弄出些事端來,總也沒個安歇。北辰胤同北辰望從中調解無果,也便隨著他們去。玉戒尺雖是天錫王府的常客,可像今日這般拿了惠王書信找上門來,倒是頭一遭。北辰胤料想這次是天錫王府理虧,北辰望不好親自出面,便派了玉戒尺前來交涉。來人不能不見,他只好匆忙往元凰手裡塞了塊點心,把盛著糕點的瓷碟拉近到元凰面前,再把元凰放在椅子上坐好,將椅子移靠到緊貼桌子的地方,正好把小孩卡在中間空隙。他看元凰比桌面矮上一大截,怕他碰不到碟子,便又拿來幾個暖枕墊高了椅座,好聲好氣地同孩子商量:“我馬上回來,蓮子糕在桌上,吃完了再拿。”

元凰忙著吃點心,斜著眼睛看看北辰胤,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北辰胤不放心,又放慢語速囑咐了一遍,見元凰的眼睛不住往碟子裡瞥,想到他剛才就做出過要抓碟子的動作,估計能夠明白自己的話,於是整頓衣裝往前廳見客,臨行不忘囑咐外頭的下人看緊太子,莫讓孩子摔下座椅。

元凰很快消滅了手裡那一小塊糕點,乖乖等了一會兒,左顧右盼之後才意識到剛才抱著自己的好心人已經不在了。他扁扁嘴,動手去抓碟子正中最大塊的蓮子糕,卻偏偏差了一個小手指的距離,怎麼也夠不到。他往前掙了幾下,整個人幾乎就是貼著桌沿,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前探手,左晃右晃,還是差了那麼一丁兒點。他吸了吸鼻子,聞到糕點誘人的清香,大人似的繃緊了臉,再一次張開五指手舞足蹈起來。——在小小的元凰看來,他每伸一次手,手指就會長長一點點,雖然他每次都還差了蓮子糕那麼一分毫,手指跟糕點的距離看上去卻是越來越短,好像下一次就能用指尖碰到。元凰抱定這樣的堅決信念,不哭不鬧,執著的一次次伸手去探,在北辰胤回來之前,安靜地跟蓮子糕搏鬥了整整一個半時辰。

這期間天錫王府的下人們也進來看過,雖然覺得太子沒有一絲笑容的小臉顯得有些僵硬奇怪,可王爺只吩咐他們照看太子別出意外,如今太子一幅自得其樂的樣子,誰也不願上去多管閒事。有侍女試探地走去元凰身邊,元凰只是愛理不理地掀掀眼皮。等北辰胤安撫完畢惠王府的一班侍衛,回房已是日頭偏西,他一進門便見到桌上的蓮子糕一塊未少,元凰正不知道第幾次地伸手探向桌面。

北辰胤不禁為自己的粗心自責,還沒來得及感嘆孩子天生的隱忍硬氣,就見元凰抬起那雙黑亮亮的眼睛用力盯著他看,在確定找對罪魁禍首之後,立刻癟下了腮幫子,鼓足全身力氣,把積蓄滿腔的指責控訴都用最簡單的方式發洩出來——北辰胤從來都不知道淚水的集結可以如此迅速突然,趁著他邁步走去元凰身邊的當口,徹底浸沒了方才如大旱般乾燥的明晰眼底,轉瞬就要決堤而出,勢不可擋。他覺得事情恐怕要糟,抓緊時間想趕在元凰爆發之前用擁抱哄騙把孩子收買,結果剛把元凰提離椅面,就聽到小傢伙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喊,嚇得王府後院樹上棲息的禽鳥們慌亂地撲楞起翅膀,鴨鴨叫著飛離了枝頭。

北辰胤抱起元凰以後,才摸到孩子褲襠裡潮哄哄得粘手,想來是剛才尿溼了褲子憋著沒說,在炭火旁邊又烘烤到了半乾。他愈發內疚起來,一面低聲說著對不起,一面舉起袖子給孩子擦臉。元凰在哭鬧的間隙裡聽到那句對不起,愣了一下,抽抽嗒嗒地彷彿知道自己佔了理,深深吸進一口氣,下一刻裡號啕得更為悽慘,真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無處申訴。他一面竭盡全力哭著,一面口齒含混地罵著“壞人”,拼命扭動起身體,攀著北辰胤的手臂又抓又撓,不想讓他再抱自己。王府上上下下都被太子哭聲的驚到,忙不迭地往這邊趕來,北辰胤顧不得難堪,想把元凰交給府中女官抱著下去換洗。元凰方才還掙扎地不亦樂乎,此時眼見北辰胤要把他交給別人,卻又死死扒住北辰胤的脖子不肯放開,一手揪過北辰胤腦後的辮子,拽得髮絲散亂。北辰胤掰開他的手,他就不死心地再抓上來,鼻涕眼淚抹得北辰胤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