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奇思妙想,若是放著不管,遲早會再出現同出宮賞雪類似的事故。
太子太傅的人選讓北辰禹斟酌再三。北嵎號稱天都,民殷國富,朝中野下有不少能人異士。然而太子太傅所需要具備的,不僅僅是超凡的學識人品,更要是過人的判斷同自持。他既是輔佐太子,便少不了周旋朝野的手段,但也正因為輔佐之人是尚未介入政局的太子,又必須有抽身事外冷眼旁觀的能耐。要能身在朝中而心在其外,又或者行於朝中而思於其外,這其中的分寸拿捏,實非天下有能者皆得擔當。北辰禹思前想後,竟也一時找不到萬分合適的人選。
翌日早朝北辰禹就此事詢問朝臣意見,果然也無人能說出一個眾望所歸的名字。就在北辰禹漸漸不耐的時候,惠王北辰望提出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玉階飛”。
玉階飛少時即廣有才名,更精通風水堪輿之術,北辰禹在禁中亦曾有所耳聞。然而皇城內臥虎藏龍,又加坊間傳說玉階飛閒遊四方蹤跡無定,北辰禹便始終不曾用心尋訪。直到數年之前,他的四妹北辰泓傾心於玉階飛,抵死抗拒同西豳族長的聯姻,甚至留宿宮外同那人私定終生。北辰禹知曉後派人全城搜查,玉階飛二人倒也不躲藏,大大方方隨禁衛軍入了宮,這才同王者見了第一面。
北嵎帝王一諾萬金,答應西豳和親便絕無反悔的道理。北辰禹本想好言相勸,不料北辰泓一開口便當著眾臣的面起了個毒誓,說是此生非玉階飛不嫁。北辰禹震怒之下卻也無可奈何,決意賜死北辰泓,再將屍體送回西豳以顯北嵎大國誠信。此諭一出,朝野上下皆為長公主說情,弄得北辰禹進退兩難。若不是後來西豳公主看上了鐵常奐將軍的獨子鐵峰原,由鐵峰原代替北辰泓和親去了西豳,此事真不知將如何了結。
北辰禹事後將北辰泓貶為庶民逐出宮去,也算成全了她同玉階飛。這段波折雖未造成大禍,卻讓北辰禹始終覺得虧欠鐵氏父子許多——鐵峰原本有嬌妻愛女,卻因和親一事鬧的骨肉分離,追究起來,皆是北辰泓任性所致。
自北辰泓被貶出宮之後,北辰禹就再未關心過她的訊息。也因此,王者對玉階飛的全部印象,僅僅停留在當日大殿上的淡漠一眼。他只依稀記得那是個著翠衫的少年,五官生的清俊,不卑不亢跪在他面前,眼角似乎還帶著笑意。
時過數年,北辰望再次提起玉階飛,朝臣們對這個名字卻也不曾忘記。北辰禹將目光投向最是出言謹慎的長孫護:“東平侯以為此人如何?”
長孫護是長孫含荷的二弟,篤信佛教,平日不為機巧之事,也因此得到北辰禹的信任。他沉吟片刻答道:“玉階飛少有文名,閒來曾批諸子百家,論兵法韜略,手稿流於城內。臣曾偶得讀之,其文氣勢磅礴鞭辟入裡,渾不似少年人語。更兼精於堪輿星相之術,坊間傳言能通鬼神。在臣看來,實為當世難得之才。”
北辰禹略一頷首,淡淡道:“既有如此人才,東平侯方才怎麼不說?”
長孫護也不隱瞞,據實答道:“玉階飛無視綱常禮教,累長公主犯下大錯,是有罪之人。臣不敢稟。”
北辰禹唔了一聲,沒有接話,北辰望又出例奏道:“皇上,玉階飛確是難得之才。若能得他輔佐太子,實乃我朝大幸——他感激當年皇上成全之心,必定盡心竭力以侍朝廷。”
北辰禹垂下眼瞼,似睡非睡的表情正是王者沉思的習慣。大皇兄竭力保薦玉階飛背後所藏的心思,他一清二楚。北辰望是最重皇家血統清正之人,當年北辰泓同平民私通款曲,被貶出宮,是北辰皇室的隱痛,也始終是北辰望心頭一塊大病。如今玉階飛若能擔任太子太傅,便成了朝中要員。即使北辰泓不能恢復長公主的身份,也畢竟是嫁了門當戶對之人,不至辱沒身份。
北辰望此舉全是為了皇族清譽,倒也算不上私心。朝中上下對玉階飛之才似都早有耳聞,若果真能用此人輔佐元凰,也是美食一樁。思及此處,北辰禹又將視線轉向北辰胤:“三皇弟當年同玉階飛曾有私交,你怎麼看?”
“臣以為,東平侯、大皇兄所言極是。”
北辰禹無聲的牽起一個冷笑——他早猜想北辰望舉薦玉階飛之前必同北辰胤商量,如今看來果真如此。自他登基以來,大哥三弟在朝堂上就甚少有意見相左的時候,端的是一派兄友弟恭。而此次舉薦玉階飛,多半也是北辰胤自己的意思,只是不便明說罷了——北辰泓的母后早喪,從小由北辰胤的生母照顧。他們兄妹二人便好比是同母所生。北辰胤為人一貫冷漠,唯獨對於北辰泓疼愛有加。當年他決意賜死北辰泓之時,北辰胤是反對最為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