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種不舒適,稱做“水土不服”,其實這種情形,不僅限於地域的遷移,就算是登上一座樓閣,或者走入一棟房間,都會有這種情形,只看感覺強不強烈而已。有一些地方,會令某人精神特別愉快,但對另一人來說,可能並不如是,同樣的另一個地方,某人坐下去無端心跳加速,但在別人來說,就全無感覺,而別處也無這種情形。
這地方並無固定,拿一間房子來說,可能是在床底,可能是在櫃裡,有人老在半夜聽到院子井底有異響,有人卻連屋頂的老鼠在啃木頭也沒聽見。
在風水上的情形,往往被人稱為”煞氣過盛”.但“坐地”的形成,是在於元神對某一時序、地位敵對或適宜,當然,絕大部分的位置都屬於中性的,並沒有太強烈的感覺。
在一個陣勢中搶得“坐地”,就像一把刀是否取得刀柄一樣重要。
但是“坐地”不像“刀柄”那般容易斷定。古代奪取“坐地”陷對方入”絕地”再致敵於”死地”,都是兵法上的大事。
李布衣情知陷入陣中,必須先奪得坐地。
他一個箭步躍過去,卻發現地上有一塊小小的石頭。
這塊石子其實並不礙眼,但以地勢論,卻使得李布衣奪得“坐地”的形勢完全逆轉,就像畫龍忘了點睛,又似魚失了水,一顆甜荔裡藏著一條蟲一般,優點盡失無遺。
李布衣一腳喘去,要踢走這顆小石。
這顆石頭體積不大,但重逾千斤,堅硬萬分,李布衣這一腳。竟踢之不去。
李布衣俯身要拾起石頭,五指緊扣,但石頭猶似生了鋼莖一般粘在土中,彷彿要把整座地皮掀起來才拔得掉一樣。
李布衣正蓄力一拔,忽“嗤”地一聲,石頭激噴出水花。
水花在陽光照射中閃爍著七色金花。
李布衣在水花噴起的同時,半空一個翻身,落在丈外。
他足尖一點,又向一處掠去。
那地方是“勝地”。
”勝地”的優勢,僅次於“坐地”,就像有些人在酒樓飲食之時,都要面向門口而坐,那是因為這個位置和方向,足以取得先機,足以應變遽然!
只是這陣的“勝地”.已有一人在那裡。
那個人咳嗽著,喘著氣,又大聲咳嗽著,再用力喘著氣,咳嗽一聲比一聲嚴重,喘息急促得像隨時噎了氣。
李布衣疾飛的身形,驟然停止。
他知道那人便是何道里。
何道里趁著咳嗽和喘息之間隙,艱辛笑道:“剛才那塊小石頭,是粘在你腳下的土中,浮力全依屬你身,效力篇有謂:古之多力音,身能負荷千鈞,手能決角伸鉤。使之自舉,不能離地,你內力高深,但要拔掉那枚石頭,仍是有所不能。”
李布衣道:“王充有謂,力重不能自稱,須人乃舉所以我的坐地,已給閣下封死,勝地也給閣下佔去了。”
何道里笑道:“我留下一塊地給你。”
李布衣笑道:“那不是死地就是絕地了。”
何道里搖首嗽道:“都不是。”
李布衣問:“那是什麼地?”
何道里道:“墓地。”
一說完他就自襟袍裡掏出一件東西。
一塊石頭。
李布衣一見這塊石頭,臉上的神色,就似同時看見三隻獅子頭上有四頭恐龍一般。
那一塊小石,小如櫻珠,呈六稜形,光彩微茫,五色果然,透明可喜。
李布衣訝然道:“是泰山狼牙巖,還是上饒水晶?”
何道里道:“是峨嵋山上的‘菩薩石’。李布衣清楚記得寇宗爽的《本草衍義》有提到:‘菩薩石出於峨嵋山中,如水晶明澈,日中照出五色光,如峨嵋普賢菩薩圓光,因以名之,今醫家鮮用。’並有稱之‘放光石’:放光石如水晶,大者徑三四分,就日照之,成五色虹霓”。
但在何道里手中的“菩薩石”.透明晶亮中又散佈著詭異的顏色,顯然經特別磨礪過來。只見何道里把石子水晶迎著陽光一映,虹光反射,光霞強烈,暴長激照,金星齊亮,射在李布衣身上。
李布衣只感到身上有一道比被刀刺更劇痛的光線,耀目難睜,忙縱身跳避。
只見地上被這一道強光,割了一道深深的裂縫。
李布衣此驚非同小可,想掩撲向何道里,但何道里只須把手腕一擊,強光立移,繼續如刀刺射在李布衣身上,無論李布衣怎樣飛閃騰挪,縱躍退避,那道七色光花,精芒萬丈,輝耀天中,附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