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布衣過去,以竹竿扳掉柳無煙金甲上的牟頓。
柳無煙聳然而立,在盔鎧裡仍可以感受到他以一雙受傷野獸的怒目.焚燒似的瞪著李布衣。
李布衣不明所以,道:“柳兄,這次若沒有你仗義相助”
柳無煙低沉地咆哮了一聲。大步走向葉夢色,就這樣對著她,瞪視了一會。
飛鳥忍不住道:“你要怎樣?”
柳無煙沒有答他.葉夢色卻感覺到那看不見的眼神裡有更多說不盡的意思,她彷彿捉得著,但又分辨不出,柳無煙這時已闊步而去,每一步地面都震動一下。
葉夢色叫道:“柳大俠――”
柳無煙魁梧的身軀並沒有回頭,只是沉濁地道:“我不是大俠。
葉夢色急道:“可是你救了我們。”
柳無煙沉重地道:“我只是要救你。”
葉夢色道:“可是你是我的朋友”
柳無煙沒有再說話,但呼吸突然急促起來,葉夢色道:“你這樣走,天欲宮必定不放過你你是我們的朋友,不如跟我們一起走吧。”
柳無煙聲音微顫著,似很激動:“你你真的當我是朋友?”
葉夢色道:“這句話,我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柳無煙道:“我”
葉夢色向李布衣道:“李大哥,你幫我勸柳大俠留下來吧。”
柳無煙忽然道:“我,我不能跟你們一道。”說罷,飛步奔去,如大鼓重擊一般,在他的身影消失後,仍可聽到他沉重的步伐聲響。
李布衣微唱道:“這個人,似有很多難言之隱”
葉夢色一笑道:“人人都有很多苦衷。”
李布衣、葉夢色、飛鳥和尚、枯木道人相互攙扶,走出一米冢小徑。一彎紅月升了上來,只見山谷裡,滿目瘡痍,斷樹殘枝,石碎土掀,原先留在此地看熱鬧的武林人物,早在地震之前,狼奔泵逃,走得一個不剩,其中相踐踏致死或掉落壑谷者,不知凡幾,谷中只剩下五個蒲團,四個人。
一個是少林驚夢大師,看來他夢猶未醒。臉上、眉上、發上、衣上,沾滿了碎石、泥塵,似是在大地震之時被岩土擊中,但他依然如同朽木,又似睡了千年的老樹,全無所覺,眾人近前,亦連眼皮也沒睜翻半下。
李布衣卻對他長揖及地。
沒有驚夢大師舍耗功力傳給他的一指,只怕他早在第一陣時已喪在何道里手中了。第二個留著的人是武當天激上人。
天激上人樣子看來,很是激動,石屑、塵土也是沾滿了他衣衫,他臉上、臂上各有幾處傷痕,衣袍也有數處被劃破,他顯出等得已不甚耐煩的樣子,而未去餘悸仍或多或少殘留在他的神色中。
他一見到四人出,才有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第三張蒲團是空的。
綠林領袖樊大先生,早在地震之時,不知去向。
第四、第五張蒲團上端坐的是刀柄會的張雪眠和天欲宮的俞振蘭。
張雪眠臉上現出了喜色:“你們來了。”
張雪眠的輩份,在“飛魚塘”裡是“老人”.比葉夢色、飛鳥、枯木都高出了許多,三人按照禮數向他行禮。
俞振蘭淡淡地道:“你們贏了。”
他緊接又道:“不過,半個月後,飛來峰金印之戰,你們若也勝利了,才是真勝。”
飛鳥道:“我們一定會勝。”
俞振蘭一笑,離開蒲團,道:“我去看看我們活著的還剩幾人。”說罷飄然向米冢小徑而去。
張雪眠道:“四位辛苦了.白兄他”
李布衣道:“白兄只怕已”
張雪眠嘆了口氣,道:“他的遺體在陣裡麼?”
飛鳥道:“還沒有發現他屍首,倒不一定死了。”
張雪眠道:“無論如何,找白兄是我份內的事莊主和四位辛苦了,有請四位返飛魚塘慶功,並且共商金印之戰大計。”
李布衣只覺無限疲乏,道:“元傷未愈,答應過賴神醫,這事過後先回到天祥。”
葉夢色也道:“家兄被暗算重創.現在賴神醫處治療,我須先探他才赴飛魚塘。”
飛鳥道:“我也去。”
枯木冷冷地道:“什麼東西都有你的份兒!”
飛鳥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去就你不要去好了。我可要去。”
枯木沒好氣地道:“我是怕賴神醫以為我們要找他治傷,我才不要求他。”
飛鳥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