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獎的滋味,帶有幾分緊張。
她原以為應該還需等待太監將所有人的名全喚過一遍,按照叫喚順序排列,孰料這喚名僅到她為止,不再落下,劉羽臻不免感到莫名,餘光偷覷一旁,這麼數來,被叫到前頭的也僅有十來位。
怎麼了?不是還得徵選嗎?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衛世弦等十二位繪師,繪技出眾,筆墨秀潤,丹青妙手,深得朕心,特此欽點衛世弦等十二位繪師為‘中聖畫書院’侍詔之職,欽此”衛世弦即是第一位被喚上前的繪師。
怎會這樣?那其他人來此做什麼?
“謝皇上恩典。”前排繪師甚有默契地跪下,劉羽臻也有樣學樣地跪了下來,驀感身後未被喚上前來的眾人已浮躁起。劉羽臻欲回首,又礙於此情此景,思忖一番,終是穩住好奇不動,待眾人起立,才隨之起身。
“欸,安靜、安靜!”適才宣旨的太監斥吼了聲,四周頓時安靜了下,未幾,見他舉起修長的指朝後頭的眾人道:“你們將分派於這十二位侍詔之下,擇日皇上會宣侍詔入殿,到時再於之中挑選一幅,與皇上欲尋之人最為相似之圖,再讓大家分工臨摹,至少得在這一個月內完成上百張。”
聞言,劉羽臻當即恍然大悟,原來是要從他們十二人的作畫之中,挑選一張最為滿意的圖,到時還得複製上百張,可就不知她的皇帝徒兒到底想做什麼。
劉羽臻以指括了刮頰,總覺得這官位來得快。來得莫名,來得有些膽戰心驚。
她抬首望天,心底有說不上什麼滋味,不過如今再怎麼驚訝,她也學會淡斂了。
還有這侍詔的身分,到底大不大呀
============
侍詔不大,一點也不大,才從九品而已,不過也有官服就是了。
距那日莫名有了官位後,已過了十來日,這段時間每日宣一名侍詔入“雅藝殿”,內有齊全的作畫用具,也可帶上自己習慣的用具來繪圖。
雅藝殿不算太大,卻斑斕絢麗,精緻華美,棟樑與柱子皆以璨美的花紋作為裝飾,再敷上些雲彩,鑲些晶珠,整個來說晶璨璨。牆面掛了不少畫軸,有磅礡山水、有悠悠篁林、有恬靜田園,也有美麗的仕女圖。
收回環顧的視線,劉羽臻將畫紙攤於桌案上,備妥了繪畫工具,今日輪到她入殿作畫,等了好半晌,距定好的時辰已過三刻鐘,卻未見半點人影,如今殿內僅有她和幾名太監,靜悄悄地。
其實她也不急。現在也才九點四十五分,回想過去曾輪迴當皇帝,有時早朝還會開到巳時,只是對於當時的記憶,她也忘了許多了。就不知等會皇帝徒兒是否會現身,還是由有誰會過來呢?不知她徒兒的心中人是誰,她曾猜想過會不會是自己?不過這念頭很快就被她給打掉了。
畢竟就算她再怎麼思念師父,也不會這般勞師動眾,所以將角色對換到她與她徒兒身上,怎麼想都覺得應當不可能是尋她的。
倘若真是尋她,那種莫名的執著,根本就已達到了變態的境界,希望她的皇帝徒兒不會真是變態啊
“白大人!”忽聞原佇立後方的太監突喚聲,劉羽臻忙回首看望,孰料方見此人模樣,她眸瞳猛地大瞠,平靜的心湖瞬間顫動,劃出層層漣漪。
眼前男子神情柔和親切,白皙的肌膚令他帶有幾分柔美,然而第一眼還是能辨出其性別,不似身為錦玥的自己,似男似女採不清性別。
沒錯,眼前人與自己十分相似。她知道他的名,禮部侍郎白顏瑜,假扮他這麼久,這回終是遇到了本尊。
劉羽臻朝白顏瑜拱手作揖道:“下官劉宇,參見白大人。”
“免禮了。”出乎意料的好嗓音,濃醇似酒,一點也不嬌柔。白顏瑜手一擺,笑若暖風,踱至前方以彩漆描繪的椅子前坐了下來,他手執一本書籍,安靜翻閱。
“劉侍詔。畫我吧”未抬眸,白顏瑜修長的指扣著書籍,翻了頁薄紙,他細長的眼睫輕顫,這才抬眸淡笑道:“畫一張似男似女,比我更嬌柔的我。”
轟隆一聲,劉羽臻腦袋響雷了,她執筆的手一抖,“鏘”地一聲,毛筆滾落於地,滑了幾步之距,她臉色略略發僵,愣然。
沒想到我的皇帝徒兒,真是變態那等級的,真是要尋我竟然真是要尋我!
“怎了?”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白顏瑜眉宇微蹙,卻又極快撫平,靜凝看望。
“呃不,沒什麼。”劉羽臻彎腰拾起毛筆,心底萬分掙扎,到底該用心畫還是隨便畫?要畫得像好,還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