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星此刻倒是真沒去想,那“多掙些銀子”和他方才所做的事有什麼聯絡?他只是想到了自己做推官時的那段經歷。而那段經歷讓他知道了刑訊司內,總有些難破的案子等著有人去應承。
新年剛過,五柳巷的衙門就再次敞開了大門,新任推官方勝坐回到了衙門正堂的官位上。
按照涉川律令,那位置本應該是給衙門裡的正撫令大人坐的,但京都不同於地方,如是地方,正撫令可以統御一縣,乃至一城的刑捕推官,可放到了京都,官衙如林,若是個個都有正撫令,那天下沒亂,京都倒是先亂了。所以難得一見的奇景出現在了涉川,在京都,坐在正堂上的是推官,負責辦案的是捕快,統御推官的是刑訊司,統御捕快的的是總捕衙門。可自從出了個劉半山,原本相對獨立的兩個地方又變成了刑訓司總捕衙門。至於現下王哈兒繼任影衛總領之後會如何?那也只有王哈兒自己曉得!
看著下面幾個懶洋洋站在那裡的衙差捕快,方勝心中升起一絲厭煩。他一直就搞不懂,為什麼當年京都最亂的五柳巷,如今卻成了京都治安最好的地方?這分明就是擋了他方勝的仕途官路!早知如此,他上趕著來此做甚?
“好不容易死了個人,卻是尋常武鬥,那些出彩的大案子都到哪去了?”方勝在心中默默想到。
其實,他也明白,真正的大案子,刑訓司內有的是,可是他方勝沒那個膽子。能壓在刑訊司的案子,哪個沒些來頭,若是一個不注意,案子沒破,自己先掉了腦袋,這豈非不值!
拍了一下桌案上的“震堂”,方勝開口問道:“小武,你們捕頭呢?這都初幾了,怎還不見他前來!”
方勝來的時間不長,但他離不開謝觀星,說起來,他勉強算是謝觀星的上官,可從心裡而言,方勝一直就把謝觀星看做了自己的“師父”。
謝觀星做推官時,方勝還是個“見習”,所以,他認得謝觀星,謝觀星卻不認得他方勝,可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謝觀星的本事放在那裡,他方勝可是佩服的緊,而他來五柳巷的原因也很簡單,偷藝!
在方勝眼中,五柳巷這兩年的安生一定和他的“師祖涉川第二推官劉半山”有關,因為方勝認定的師父“涉川第三推官謝觀星”是劉半山公認的弟子。當然這第二、第三、只是方勝的一面之辭,而且,五柳巷這兩年的安寧也和謝觀星沒有半點關係,如果那個五柳巷真正的“拿事人”韓璋知道了方勝的想法,一定會委屈的用腦袋去撞牆,自己辛辛苦苦保住了五柳巷的安寧,怎麼這功勞卻讓謝觀星給得了去?當年五柳巷財源廣進,他韓璋自然要巧取豪奪,可如今這等的清淡生意,若再沒個安寧,他韓璋問誰去收銀子?
“稟報大人,謝捕頭到刑訊司請了一樁刑案,現不在府衙!”
涉川的規矩很多,自請刑案就是其中一樁。凡難解刑案,亦或事主有意不予提送報備的刑案,其卷宗都撇到了一間大房子裡。若是有哪個閒著沒事的推官或捕頭生出興趣,可自去房中挑選,隨後到影衛總領那裡領取“協查金牌”,再落個編號和徹查時日。若是期限內破了此案,自有獎賞,若是破不了,腦袋理論上可能無事,卻難免要捱些板子和降了官職。只是百年間,去大房子自領刑案的,滿打滿算不過五人,其中三個從涉川永遠“消失”,一個變成了聾啞人,還有一個,就是今日的劉半山。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謝觀星手中拿著的“協查金牌”是鍍金的!
影衛總領王哈兒不懂,這謝觀星高興個什麼勁?他差人查了那案子的編號,不過是前兩日新放進大房子裡的一樁刑案,那事主雖說小有來頭,卻不願提送報備,如此說來,所能給的賞金就少的可憐。可看謝觀星的表情,明顯是得了天大的好處,難道是這其中另有玄機?出於一貫的謹慎,王哈兒沒有阻攔,反正若是謝觀星破不了案,削他謝觀星的職司就變的明正言順。可王哈兒總覺著這裡藏著陰謀,所以他叫來了自己的親信之一,陳小虎。
“小虎,你去盯著這廝,看看他搞什麼名堂?若是有什麼怪異之處,立刻前來稟報。”
陳小虎是京都五門總領陳達的兒子,而這陳達原是王哈兒老丈人的屬下,所以,陳小虎理所當然就成了王哈兒的親信。刑訓司監房內的劉半山可能怎麼也沒想到,王哈兒比他更不喜歡那些新來的影衛,他更喜歡拉攏劉半山過去的老部下。因為在王哈兒眼中,用銀子都遮不住眼睛的影衛,不是好影衛!
王哈兒對謝觀星的提防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只要劉半山一天不死,那個被他護過的“徒弟”就別想安生。不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