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旁人在,你別痴心枉想!”
那男子給他揭穿用意,也不著惱,依舊笑道:“小道長,你聽了我們的話,就認定我們是壞人。其實不是的,我們也是為民除害。死掉的那個人誣諂他人,監守自盜,盤剝百姓,壞事不知幹了多少,你要不信,去瓊州城裡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葛如晦扁扁嘴道:“我去城中打聽,你們正好逃跑,你騙三歲小孩呢。”
那男子道:“那這樣吧,我這裡有些金銀,都是那人的贓款,你都拿去分給窮人好了。”
葛如晦道:“你想用金銀來收買我嗎?做你的清秋白日夢吧。”他要為父親伸冤,為自已辯白,這二人正是絕好的證人,哪容他們滑腳溜走。
那男子見這小道士油鹽不進,沒了耐性,收起笑容道:“小子,你別多事,你要是再不識相,別怪我動粗。”伸手去搶橫在面前的劍。
葛如晦聽了他說話的意思,又看他先行動手,只當這人是個會武之人,心中道:“你欺我年小,想殺人滅口。哼,沒這麼容易!你葛家小爺是不好惹的!”手腕一抖,長劍滑出那男子手掌能及的範圍,挺劍疾刺,劍尖直指對方胸膛。這一招叫做“乳燕投林”,名雖文雅,實是狠招。他一劍刺出,跟著還有幾招後招也已成竹在胸。
那男子沒想到一眨眼間,劍就到了自己胸前,明晃晃亮閃閃發出寒光,嚇得往後一退。慌亂中忘了是在山石崗上,腳下一空,摔了下去。
葛如晦忙撲出去伸手去拉,哪還來得及,那男子頭朝下摔在石頭上,身邊滿是鮮血。
那女子趴在石頭上朝下看,看見這一情形,嚇得拚命尖聲大叫。
葛如晦給她叫聲驚醒,喝道:“不許叫,不許叫!”那女子仍是叫個不停,葛如晦奔過去雙手扼住那女子脖子,瞪著她惡狠狠地道:“我讓你再叫,我讓你再叫!”雙手漸漸收緊,那女子呼吸不暢,這才不叫了。
葛如晦問道:“我來問你,你是誰?這人又是誰?你們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毒死萬良行?你老老實實說,如有一句假話,哼哼”本想說這人就是你的下場,但這男子因他而死,心中愧疚不安,終於沒說出口,手上的力道也放鬆了。
那女子點點頭,眼中都是恐懼之意。咳了兩聲,說道:“我是萬良行的小妾,他是萬家的總管,我二人偷偷商量了要逃走。”
葛如晦“嗯”了一聲,不大明白這二人為什麼要偷偷逃走。便問:“你們為什麼要逃?是因為偷了他的東西?”他雖然聰明,但究竟年小,這些男女情愛方面的事一點不懂。
那女子忸捏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想跟老爺了,想和個年紀相當的年輕人一起過日子。”看看葛如晦不再問什麼,接著道:“又怕老爺知道了,要拿我們的性命,這才出此下策。老爺一死,就再沒人來抓我們了。這位小道爺,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不,不,放過我。毒是他下的,火是他放的,跟我沒什麼關係。小道爺你和這事也不相干,你放過我,這些金銀珠寶都是你的。”
聽了她的話,葛如晦心想:自己若帶了這女子去俯衙,她的話不知有沒人信。萬良行已死,現下瓊州府最大的官是崔相安。這崔相安本是分贓之人,是萬萬不會為父親洗脫罪名的。有他在,自己一輩子別想翻案。再說,她一出面,說出是自己害得萬家總管摔死,非但為父親伸不了冤,自己還得關進大牢。但若就這樣放了他,放了這樣的大好機會,又怎麼捨得。
正兩難之際,胡悅從石後走了出來,對他說道:“兄弟,放不得。她回去一說,你就再難脫身。你今日不殺她,他日你必死在她的手裡。”
那女子一聽又來了個人,恐懼便又翻了一番,連聲道:“我絕不會說出去,我絕不會說出去。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若把今日之事說出去,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胡悅道:“兄弟,你眼下心慈手軟,你想想你父親冤死,你母親病重,你被黜了功名,如今又棄家逃亡,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你看見死了人,難免心中難過。但你想想,這男人下毒放火,捲款裹挾,正是死有餘辜。你又何必心軟?”
葛如晦心亂如麻,道:“大哥,你說得不錯。但我不是執法官員,沒有生殺予奪的權利。我能做的只該是把他們交給官府。”
胡悅搖頭道:“兄弟,你真是迂腐。你聖賢書讀多了,一腦子漿糊。你跟人家講法講理,人家不一樣的害你冤你?你講得越多,人家害你就越容易。這世上只有活人受罪,哪有死鬼帶枷?你想想你父親就是最好的例子。”
葛如晦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