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侍女不出一聲地放倒。
穿過兩道交叉的長廊,前面出現了一扇月洞門,雍德帝腳步頓了一頓,便直接穿過月洞門,曦雨緊緊跟上,只見裡面是另一番景象:一輪明月當空,兩棵桂花盛放,三人在花樹下端坐,輕黃桂花紛紛落下,香跡悠遠。
此刻正是六月盛夏,哪來的桂花開放?想必是術力催開的罷了。
安親王一襲銀軟袍子,笑容柔和站起身:“不知陛下駕到,臣未曾遠迎,望陛下恕罪。”說著拜下去。一旁端坐的文士也跟著下拜,曦雨凝神一看,正是那日隨著安親王到鳳府的姜先生。
“皇兄請起,你我是親兄弟,何須這等客套。”雍德帝伸手去扶,安親王順著他手勁站起。姜先生亦起身。
一旁的安親王世子嬴淳碩撲過來,先在地下跪了一下:“給陛下請安。”不等叫起又撲到雍德帝身上:“皇叔!皇叔上次說要給我的小馬呢?”
雍德帝的表情柔下來,把他抱起掂了掂:“明兒就打發人給你送來。總算胖了些。”
“碩兒,沒規矩,還不下去。”安親王輕斥一聲。
嬴淳碩乖乖的從皇帝懷裡下來,向雍德帝和安親王行禮之後退下了。曦雨和黃衣術士從皇帝身後上前,給安親王行禮:“拜見王爺。”
“二位請起。”安親王抬手虛扶他們,將皇帝請到桂花樹下的石凳上坐下。樹下有三個石凳,皇帝和安親王坐了兩個,姜先生和黃衣術士分別站在兩人身後,安親王笑道:“陛下,鳳小姐是公府千金,論身份也儘夠了。”
雍德帝方才點點頭,對曦雨:“卿坐罷。”
曦雨謝了恩,方斜斜的在那一個石凳上坐下。
雍德帝舉頭望望那一輪明月,伸手拂去幾粒落花:“今晚外頭無星無月,一片漆黑,皇兄這裡卻有如斯之景緻,不知是誰的手筆?”
安親王一示意,他身後的姜先生上前奏道:“啟奏陛下,是臣的一些小技。能入天子之眼,不勝惶恐。”
“哦?”雍德帝仔細打量姜先生:“你是哪一府的術士?何名?”能夠在天子面前稱“臣”的術士,只有當年與國師立下血盟的家族,無官職的散修們只能自稱“草民”。
“回稟陛下,臣姜變,出自姜家。”
雍德帝側首看看身邊侍立的黃衣術士:“卿可識得他?”
黃衣術士搖搖頭:“官家,姜氏子孫眾多,嫡系的且不論,旁系分出有十幾支,且有的已多年不和嫡支來往了。”
姜變聽見這話,驚訝地注目黃衣術士。安親王臉色未變,但心內亦震動:能夠稱皇帝為“官家”的術士全天下只有一個,那就是姜氏家族嫡裔的嫡長子或嫡長孫。
“既是你本家,便去認認。”雍德帝對黃衣術士點頭。
“旁支姜變,見過承宗之人。”姜變首先朝黃衣術士行了禮,垂下的面孔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姜寧。”黃衣術士腰背挺得直直,只報上一個名字,連頭顱也沒有低下一絲,姜氏嫡長、承裔續宗的傲氣揮發得淋漓盡致。
這就是宗法的等級上下,似乎在姜氏族中更為誇大嚴酷了。曦雨終於明白過來。
兩人廝見過,安親王才問:“陛下今晚下臨,是有什麼要緊事麼?”
雍德帝微微點頭:“朕聞鳳小姐新近得了一件奇物,連國師亦在朕面前稱奇,說看不透此物奧秘所在。朕今日略有閒情,便攜姜寧出來了,在書閣裡召見了鳳小姐,又與簡卿清談,知此物著實不凡,想著也過一過皇兄的眼。”
“勞陛下惦記著臣。”安親王轉向曦雨:“不知是何等樣的稀奇物事?不是我誇口,這奇珍異寶,我沒見過的也是極少的了。”
曦雨款款笑道:“不好的,臣女也不敢拿出來給貴人瞧。”她看了看侍立一邊的姜變,說:“不如先讓這位姜先生給掌掌眼?若有此物的來歷出處,也讓臣女長長見識。”
雍德帝和安親王俱點頭,姜變躬了躬身:“天子座前,嫡宗在此,不敢獻醜。”
雍德帝道:“無妨,姜卿鑑過此寶,亦無頭緒。他身在大內,許不如你見多識廣。”
“臣領旨。”姜變語氣沉穩,走上前去。安親王在一邊笑吟吟地看。
曦雨站起身,袖袋裡拿出一枚串珠蜻蜓,向姜變遞過去:“先生請看。”
姜變伸出右手去接,指尖剛碰到蜻蜓翅尖,曦雨忽然鬆手,串珠蜻蜓落進他右手心。
然後,姜變的頭就從脖子上掉了下去。
曦雨覺得自己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