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漠年下了車。一抬頭,二樓黑沉沉的,沒有一點亮光。他眼中沉了沉。
阿蘭趕緊開門迎上來,殷勤地接過他的手提包:“先生回來了?”
“太太呢?”厲漠年邊走邊問。
阿蘭猶豫了下:“太太說頭疼,就不下樓了。”
厲漠年腳步頓了頓,繼續冷冷往前走:“去敲門,把她叫下來吃晚飯。不吃飯怎麼行?”
阿蘭聽出他口氣不好,急忙點頭蹭蹭上樓去敲門。
厲漠年走到了客廳,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噴香撲鼻。外面冷冽的空氣都被這溫馨氣息擊潰。他幾乎是同時鬆了一大口氣。一整天在公司高強度工作的疲憊一下子消散。
曾幾何時,他開始懷念這個味道,這個氛圍。一桌子的飯菜,站在餐桌旁等著他回來的小女人。只是現在這些平常都不知還剩下多少。
阿蘭走下來,怯怯搖頭:“太太睡著了。敲了很久都不開門。”
厲漠年聞言,掃向高晟的眼風就有些凌厲了。
高晟眼觀鼻,鼻觀心:“太太下午發了一陣子脾氣。把床頭最喜歡的宋朝梅花瓶都砸了。”
厲漠年眼中一沉。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小花瓶,當初他讓高晟花高價悄悄買來,擺在她的床頭,她一連好幾天都愛不釋手。現在搬家了特地帶過來,沒想到她竟然砸了。
“都是我不好。”高晟忽然開口:“我應該好好勸一勸太太的。”
厲漠年看著餐廳一桌子的飯菜,忽然沒有了胃口。他煩躁脫下外衣,冷冷道:“勸什麼勸?她現在什麼話能聽進去?”
他說著忽然冷冷問:“今天的事查得怎麼樣?”
高晟自然知道是今天又是潑水,又是滿樓道滿小區貼大字報的事。這種沒素質又下三濫的伎倆,除了那個女人搞出來的還有誰?
他低頭輕聲道:“已經找到出錢的人。把那個人修理了一頓,趕出夏城了。我能保證,兩三年內,他是絕對不敢再回來了。”
“是誰指使的?”厲漠年冷冷地問。
高晟不再說,只是頭更低了。
厲漠年只覺得額角的青筋又一陣陣跳動。半晌,他揮了揮手,疲倦道:“從今天起,派幾個人好好保護太太。我媽那邊我會去說。”
高晟低聲說:“可是這次,厲老爺子也站在老夫人這邊。厲總,這個不好辦呢。還有好幾位伯伯叔叔,都在議論太太她情形很不利的。”
厲漠年眼中的神色複雜:“先就這樣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頓了頓,皺眉:“這個點睡什麼睡?我上樓看看。”
他說著三步並做兩步上了樓。
高晟看著他離去,嘆了一口氣坐在了餐桌旁,十分淡定地開始吃飯。阿蘭結結巴巴:“阿晟,你吃了先生和太太吃什麼?”
高晟笑眯眯地抬頭:“阿蘭你放心,先生和太太今天肯定不吃飯了。坐下來一起吃吧。菜涼了就不好了。”
阿蘭頓時無語。
樓上,厲漠年站在秦暖房門外。手放在門把上按了按,卻是牢牢的。
門,早就從裡面反鎖了。
他拿來鑰匙,再一推門依舊一動不動,原來竟然是秦暖把櫃子從裡面堵住了。
他終於惱火,怒吼:“秦暖!你把門開啟!你要自殺要上吊要吃安眠藥早點說一聲,我來幫你收屍!”
許久,裡面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滾!我不想看見你!”
聲音雖低,但是卻還有力氣。厲漠年不知為何長長吐出一口氣。
“既然沒死,給我開門!”他繼續敲門。
終於裡面傳來秦暖冷冰冰的一句話:“我和你沒有話好說。”隨即她又冷冷丟出一句話:“厲漠年,你讓我覺得噁心!”
最後一句徹底激怒了他。
“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踹開。力道之大令樓下正在吃飯的高晟和阿蘭都忍不住顫了顫。
“沒事吧?”阿蘭捧著碗的手都在發抖。
高晟淡定回答:“放心。厲總從不打女人。”
阿蘭終於放心,繼續吃飯。
樓上,秦暖坐在床上,冷冷看著破門而入的冷傲男人。堅硬的歐式實木門被他的力道踹得搖搖欲墜。那堵在門邊的櫃子則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
眼前一片狼藉。就像是她和他的婚姻,碎了一地都無法收拾。
“我讓你噁心?”厲漠年冷笑踩過一地碎渣,走到了她的面前。
秦暖躲了一天也餓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