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到私塾去,你和爹爹會同意嗎?”
“這”白氏有些遲疑。
“這也沒什麼,林先生會好好照顧他的,七歲,已經不小了。”馮橋橋道,古今中外少年英雄不勝列舉,七歲離家的孩子多了,馮亮亮又是窮苦人家出生,自然不是受不得苦,只是白氏愛子心切,這也可以理解。
在現代,寄宿制軍事化學校多了去了,馮橋橋從小便上的全日制寄宿學校,對這件事情看的不是很重。
白氏道:“可他從來沒離開過我們身邊。”
“娘。”馮橋橋轉過身來,口氣因為心情的關係顯得急促,“你要一輩子把弟弟帶在身邊嗎?一輩子都不讓他出門嗎?凡事總有第一次,巧巧五六歲就往縣城跑了,她還是個姑娘。”
白氏怔了一下,“可是巧巧自小就會功夫,亮亮他”
“亮亮又不會了?天下不會武功的人多了,難道不會武功又歲數小的人就不能離家嗎?娘,你知道嗎,慈母多敗兒。”
“你”白氏僵立當場,馮橋橋也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上前握住白氏的手道:“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口快。”
白氏勉強笑了笑,點頭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家裡好,我知道的。”
那樣的笑容,分外刺眼,馮橋橋皺眉道:“娘,如果你不開心就不要勉強自己給我笑臉,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馮橋橋了,我不會忤逆父母,不會不愛弟妹,我今天的話雖然難聽些,但都是事實,並不是說你關心弟弟不好,但他到底是馮家唯一的男丁,難道你不希望他有出息嗎?等將來光耀門楣,讓爹也揚眉吐氣?”
白氏看了眼馮亮亮。
馮橋橋嘆了口氣,“過度寵愛是不對的,就像您以前對我,您對我不好嗎?是好到了骨子裡吧?包容我的所有,即便我做了忤逆的事情,也從不對我說一句重話,可是我變成了什麼樣子?也就如今我變好了,如果我沒有變好,您要繼續那麼縱容下去嗎?娘,這樣不對。”
白氏悠悠看了她一眼,道:“為人父母,寧可自己淚流成河,也不能讓兒女有一滴眼淚。”
一句話,解釋了她多年來的所作所為,馮橋橋怔住,眼眶微微溼潤,屋中靜默,半晌之後,馮橋橋道:“娘,您說的是對的,可是,亮亮去讀書,和這個沒關係,他會好好的,他是爹的兒子,爹可是從戰場上回來的鐵膽將士。”
馮亮亮走上前來,道:“娘,我可以照顧自己。”
白氏摸了摸他的頭。
屋內的馮海輕輕嘆了口氣。
娘三趕緊走了進去。
“海哥,你是不舒服了嗎?”
馮海拉過馮橋橋的手,“你長大了。”
馮橋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牽強笑意,馮海對著白氏道:“按照橋橋的說法去辦吧,不過是去縣城讀書,又不是上戰場,沒什麼大不了的。”
“爹,我會認真讀書的。”馮亮亮小臉上帶著堅定,對著父母道,白氏趕緊替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點了點頭。
馮橋橋深吸口氣,看了看屋內,不見馮巧巧。
“她去哪了?”
馮亮亮拉著她走了出來,“走,我們外面說,讓娘照顧爹就好。”
“你姐姐呢!”
“她去送許大夫了。”
“許大夫剛走嗎?”馮橋橋詫異的問,由於切土豆絲的緣故,她回來的本來就晚,家中人已經吃過了晚飯,但她現在也沒什麼心思在晚飯上。
“嗯,你進來之前剛出去。”
“那你去寫字吧,我出去一趟。”馮橋橋撿起簍子,轉身出了門,往那處山坳走去。
太陽剛剛落山,夜還不是很暗,馮橋橋迅速走到那處山坳,採了滿滿一簍子的琉璃草,才揹著簍子走回了家中。
一進門,她便看到馮巧巧一腿曲起,坐在屋頂上,把玩著手中的綠竹笛。
馮橋橋心中一動,將簍子放到了自己屋中,尋著梯子,搖搖晃晃的上了屋頂。
“你很喜歡這裡。”馮橋橋道。
馮巧巧抬起頭來,秀氣的眉宇之間籠罩了一抹清愁,“還行吧。”
木質的屋頂鋪著稻草,腳踩上去一腳深一腳淺,馮橋橋有些害怕,但還是一步步走到了她身邊,坐下。
山村之中的夜晚大概永遠都是寧靜的。
太陽收起了最後一縷光亮,清風婆娑在山間竹海,自由穿行,從各家農房之中透出的燭火,像無數顆無意隕落人間的星辰,散落各處,忽明忽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