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得賠我的人呀,要不是你要他去,她怎麼就會死呀,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呀!”
女人哭著,把臉也貼在了蔣麗莎的褲子上,她把鼻子和眼淚統統擦在蔣麗莎的身上。蔣麗莎一陣噁心,差點就吐了出來。你讓我賠,我怎麼陪你,難不成要我給你生一個,或者找為你找一個男人?蔣麗莎心裡尋思著。
“大嫂,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節哀順變吧,我們也不想這樣,你放心,你家裡以後的生活由單位負責,等人入了土,你會得到一筆賠償。”
蔣麗莎的話剛說完,女人便收住了聲音,突然就抬起頭來問道:“場長,我想知道你能賠我們多少錢?”蔣麗莎低頭看看女人的眼睛,裡面除了有一絲無奈和酸楚的渴盼,更多的是隱藏的貪婪。
“不是我賠你,是農場。具體的數字還不好說,要按法律程式,該賠多少就賠多少。人已經走了,能多賠就多賠,咱們這麼大一個場,也不差十萬八萬的。”
蔣麗莎不敢說出具體的數目字,她心裡對於到底該賠多少錢也沒個底。女人一聽,馬上鬆開蔣麗莎的褲子,在地上隨即磕了幾個響頭。磕過之後把兩個孩子也叫過來,一起跪在地上,又給蔣麗莎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才感激不盡地說:“你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我一定把你當神仙供奉在家裡。你看能不能多賠點,就籌夠十萬,怎麼樣。昨天夜裡家裡來了幾個人,他們還要我告你呢。你看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是個婦道人家,也不認識幾個字,怎麼會去告你呢,你就多賠點吧。”
蔣麗莎一聽,腦子轟地一響。壞了,有人已經開始煽風點火,萬萬大意不得,於是就攙扶起女人,把她扶到椅子上。誰知女人還未坐穩,只聽“卡擦”一聲,椅子的一條腿折了,女人被向後躺去,後腦勺撞到了牆上。
真他媽的倒黴,別再碰死一個,就倒黴透頂了。蔣麗莎心想。
女人還真結實,沒等蔣麗莎再扶她,就自個爬起來,握著蔣麗莎的手,說:“你真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一定要籌夠十萬。”
蔣麗莎一邊點頭答應,一邊問道:“昨天都是誰來過。”
“他們不要我說,只告訴我,只要我告了你,我就能得到一大筆錢。對了,他們還說,要是趁勢查出你承包農場的事,連什麼書記都要受到牽連。”
蔣麗莎再問下去,女人搜腸刮肚的,好像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什麼。蔣麗莎又安慰幾句,就急忙出了門,連家也沒回,直接坐上車離開了農場,直奔市委招待所,她要去找黃江河商量個對策。
等蔣麗莎開了門,心急火燎地叫醒了黃江河,把女人的話給黃江河學說了一邊,黃江河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指著蔣麗莎的鼻子,氣憤地說:“你呀,你呀,都是你乾的好事,我這次要是再被被雙規了,看你怎麼辦。”說完披著衣服就下床。
“現在該怎麼辦?”蔣麗莎站在黃江河面前,手足無措地問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你當初自作主張的時候怎麼就沒想來問我?以不變應萬變吧。”黃江河坐在沙發上,從茶几上拿起煙來。蔣麗莎趕快拿起火機,要給黃江河點火,被黃江河一把推開。蔣麗莎受到冷落,也不敢吭聲,只得垂著手站在旁邊,等侯黃江河替自己拿主意。
黃江河把煙橫放在鼻子下,深深地聞了幾下,然後看著蔣麗莎,說:“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千萬別扯出我來,只要我不倒臺,你還能東山再起。”
“我把手續辦好了。”蔣麗莎渾身篩糠地說。
“你懂個球,上面如果認真查下來,就咱們這點小把戲,根本難以矇混過關。能給你安的罪名很多,可以是瀆職罪,也能是其他的什麼。不出人命什麼都好說,出了人命你就是長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這事不但牽連到你,就連吳以用也難辭其咎。上下其手,亂彈琴。”
蔣麗莎終於知道什麼叫害怕了,她單條腿跪在黃江河面前,把臉貼在黃江河的腿上,說:“老公,我想搞些錢就是為了給姍姍買輛車,沒有別的意思,你可一定要救我。”
遇事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慌張的黃江河把菸屁股在指甲蓋上頓了幾下,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皺著眉頭對蔣麗莎說:“如果上面正的派人來查,你就說你是為了職工們的利益才承攬了這個工程,本來不讓那個閒話簍子參加的,可他是個無賴,怕他惹事,所以不得已才讓他過來。並且你再三地囑咐過他,他只能在地面工作,不能上樹。”
此時的蔣麗莎已經六神無主了,只能不停地點頭。點頭之後又問黃江河道:“那承包農場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