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拍著胸脯回答:“就是黃河之水天上來,也要繞過北原市,別的我不敢說,在我的一畝三分地裡,洪澇災害絕不會發生。”
省委書記坐著車來了,前邊警車開道,後邊警車押尾,警燈閃爍,警笛長鳴,浩浩蕩蕩的,直接去了黃河大堤。直到來斌書記站在大堤上,黃江河才得到省委已經到來的訊息。他來不及通知白寶山,直接帶著秘書處的全體人員和市防洪辦趕赴黃河邊。
老天爺漏了,暴雨傾盆。渾濁的黃河水咆哮著,不斷地衝刷著堤岸。三十幾道石頭砌成的大壩固若金湯。省委書記穿著雨衣站在三十二號大壩上,高寒站在旁邊,把雨傘舉到來斌書記的頭頂。來斌書記擋開了雨傘,面帶笑容地說:“無論如何,北原市的防洪工作還是卓有成效的,值得表揚。”話未說完,南岸山頂上,一道閃電劃過長空,一個巨浪猛獸般向來斌書記站立的大壩襲來。他感到大壩在震顫,像地震來臨般抖動。工作人員要拉他走開,他甩開了他們,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一個防洪辦的工作人員大聲地喊道:“大壩的地基肯定有問題,估計沒有夯實。砌壩的石頭也沒有用鐵絲加固。如果水勢再猛些,可能有決堤之勢。”
來斌書記一聽,氣得脖子上青筋蹦得老高。
“打電話把黃江河叫來。”
正在來斌書記發火之時,黃江河親自駕著奧迪來到了黃河大壩。他停好車後,連車門也來不及關,就朝來斌書記所在的大壩跑來。黃江河此時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風度,深一腳淺一腳,等到了來斌書記身旁,不但鞋子,就連兩個褲管都沾滿了泥巴。黃江河還來不及說一句問候的話,來斌書記沉著臉就開始發問。
“鐵絲呢?”
“什麼鐵絲?要鐵絲幹什麼?”黃江河喘著粗氣,愣愣地回答道。
“我問你捆石頭的鐵絲呢?”來斌書記威嚴地看著黃江河,儘量壓制著他的怒火。
“不知道。”黃江河還沒有反應過來。高寒在一邊小聲地提醒道:“大壩上的石頭是要用鐵絲加固的。”
“修築堤壩時我沒在現場。”
“那地基呢?夯實了嗎?”
“等我把河務局的叫來。”黃江河說著扭頭就要尋找河務局的負責人。
“等你把人叫來,河水都淹到家門口了。這是臨時抱佛腳的事嗎?你從省里弄來的三個億都用到哪兒去了?他媽的,這要是在戰場上,老子就一槍斃了你。趕快召集人馬,預備麻袋,有多少預備多少,全部裝滿土,以防不測。如果麻袋不夠用,就準備樹枝。”黃江河把頭點得像個搗蒜錘,連說“是是。”剛要轉身去安排佈置,來斌書記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說:“打個電話交代一下,難道你要親自去扛麻袋嗎?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裡兒,要是大壩出一丁點問題,我就拿你是問,就地免職還算輕的。你就在這裡安排工作,不準離開半步。我一個省委書記的命還沒有你市委書記的命值錢。媽媽的,氣死我。”越是領導,關鍵的時候越說粗話。黃江河不敢怠慢,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往外打。
黃江河剛剛安排完畢,河水眼看著猛落,準備工作依然不敢停止。省委書記沒有打傘,黃江河也不得不扔掉了自己的傘。可他沒有穿雨衣,只能任憑雨水澆淋,沒多久就牙齒碰撞,臉色發青,渾身不停地抖動。他斜眼看看高寒,不斷地給自己的女婿使眼色。高寒明白他的意思,黃江河試圖要他在來斌面前求情,可高寒視而不見。
雨停雷電收,大壩表面看起來安然無恙,內側的底部卻早被河水掏空,如果大雨再持續一個小時,隨時就有坍塌的可能。來斌早就從內參上得知,這位北原市的市委書記和他的夫人張曼麗依仗權勢,把北原市搞得雞飛狗跳。前天又聽取了紀檢委關於黃江河的夫人張曼麗貪汙受賄的彙報,又加上大壩一事,此刻正在氣頭上。眼見河水落了下去,他彎下身爬到大壩內測半坡上,檢視詳情後向壩上的黃江河的喊道:“你下來看看,都是你乾的好事。”省委書記訓斥一個市委書記,就像老爸教訓兒子。黃江河聽到召喚,趕快顫微微爬了下去。不想由於腳上站滿了泥巴,一沾到石頭就打滑,立即就順著堤壩滑了下去。眼看就要落到河裡,來斌書記伸出手來,一把拉住黃江河的手,才阻止了他的下滑。黃江河兩腳已經沾到水面。來斌書記拉著黃江河的手,卻不急於把他拉上來。
“就你這種工作態度,我真想一腳把你踹到河裡。要是在一個星期之內不把大壩加固好,看我怎樣收拾你。”說完一用勁,把黃江河拉到了石頭上。
黃江河癱坐在大壩的底部,嚇出一身冷汗。他抖動著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