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棺材,再進行第二次處理。
如果各村都修建一個公用的專門放置骨灰的靈堂,誰還願意花大把的錢去掩埋死人的骨灰。
很多的悲哀並不是來自老百姓的無知,而是直接來自於政策和原則的制定者。
閒話少說,現在書歸正傳。張幼林埋葬了父親張廣平之後,由於牽掛京城的工作,沒敢滯留,直接到省城乘坐了飛進到北京去了。
黃江河和蔣麗莎也舒了一口氣,帶著黃珊和高寒離開了老丈人的家。黃江河認為,張廣平這一頁總算翻了過去,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帶著自己的續絃蔣麗莎到這裡走親戚了。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張家大興土木為張廣平建造墓地的事,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事情的起因極為簡單。前邊說過,有人由於偷埋了自家的死者,被仇家告發後,埋葬的死人要麼重新被挖出進行火葬,要麼被挖開後點燃。這在中國的農村是犯忌諱的大事。這些人見到為官者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抬著死人公然土葬,想起自家的遭遇,心理怎麼會平衡。於是,他們聯合起來告發了張幼林和黃江河。
殯葬執法隊拿著群眾的檢舉信,頓時束手無策。信中有地點,有人物,有時間,一個村莊的人都是見證人。這封信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誰拿著都會燙手,如果無果斷處理,會把手燙出一個泡來,說不定還會丟了飯碗。
信中強調說,如果殯葬執法隊不能秉公執法,他們將越級上訪,直到最高部門。信中措辭,極其嚴厲。
殯葬執法大隊大隊長關山月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認為此事看似不大,實際上非同小可。他知道檢舉者來者不善,掂過分量之後,就在當天夜裡驅車前往黃江河的家裡,和黃江河展開了一場耐人詢問的對話。
黃江河聽了關山月的彙報,滿不在乎地對他說:“狗屁大的事,你自己看著辦,還要來麻煩我。”按照級別,殯葬大隊長離黃江河的職位還差十萬八千里,黃江河認為他為此等小事找上門來,莫非就是為了邀功請賞。只要他壓著檢舉信佯裝不知情,看舉報者還能怎樣。
關山月可不是等閒之輩,當殯葬執法大隊長以來,不但經常和死人打交道,而且還和死人的家屬打交道。那些被舉報的家屬只要提前上門打招呼,他一般就會網開一面,遇到不開眼的,他二話不說,通知隊員們直接開到墓地,挖坑開棺,澆上汽油點燃後開車就走。
其實一開始他也不願意用點燃汽油的方法去燃燒死人,有件事給了太大的打擊,從此以後他就採用了這種殘忍的辦法。
前年的冬天,他接到了一個群眾的電話舉報,說是在某地剛埋了一個死人。他立即帶領隊員趕到了現場,挖出死人後直接拉到了火葬場,看著死人被火化後,就等著死者的家屬來領骨灰盒。可是他失算了,那家人不但沒來,還放出風來說,他們已經對老人盡過想孝心了,至於骨灰盒,就暫時放在殯儀館吧。
這可把關山月推到了兩難的境地,他不但臉上無光,還白白地賠了兩千多元——舉報者應得舉報費五百,殯儀館連工帶料一千多。
所以,當場點燃死人也是不得已的選擇。
黃江河的話顯然不合關山月的心意,但黃江河是市委書記,關山月不敢和他對著幹,只能曉之以理。他聽了黃江河的話後,平心靜氣地說:“是啊,埋個把死人確實是小事一樁,但是越是小事越能惹出大禍。有句話叫小不忍則亂大謀,說的正是這類小事。你想想看,咱們別的先不說,如果我再去別的墓地挖人,人家肯定要問我,市委書記的老丈人死了就敢明目張膽地大白天把人埋了,我們為什麼就不能。你說說,面對這樣的問話,讓我怎麼說,我的工作還怎樣進行。這還是次要的,如果他們把我——先不說告你,把我告到了省裡甚至更高的地方,你能保住我嗎?到時候怕你也腿軟了。所以我認為,咱們還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把事情辦好了,堵住人家的嘴。”
這一席話說得有理有據,把黃江河說得心服口服。但他還是拿不出主意,就只好問關山月,到底該怎麼辦?關山月是老江湖,聽市委書記向自己討主意,就出了個主意,說:“我看不如這樣,我明天就大張旗鼓地帶著我的人到張家的墓地,挖坑燒人,你看怎麼樣。”
“這就是你的妙計,這樣算得上妙計。你晚上跑到我的家裡來,就是要告訴我,你明天要帶人去燒我的老丈人。真他媽的扯淡,滾蛋吧,愛怎麼就怎麼,隨你的便。”黃江河的怒火一下子竄的很高,恨不能把關山月一口吃了。
關山月見黃江河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