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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萬里雪飄。

中午的太陽剛露出個頭,又被一陣西伯利亞刮來的狂風吹進了厚厚的雲層,轉眼間,一場暴雪從西邊的天際又席捲而來。

整個農場承受不住這連續不斷的雪,快要被淹沒在紛揚的雪花之中了。

農場正在建設的工地只剩下了一個看守的老人,場部裡,也只剩下米蘭一個人。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手裡拿著判決書,不知道該慶賀還是該悲哀。西北風呼呼地颳著,從門窗的縫隙裡擠進來,然後又圍著米蘭的身體,如鬼魂們的手,撕開她的袖口和衣領,試圖要耍流氓。寒風沒長手,何故亂翻衣。

孤獨和苦悶,是一本看不完的苦難的書。米蘭忽然有個願望,想找人聊天。不管物件是誰,也不管能說些什麼,只要能說話,就能找到一絲輕鬆,發洩積累已久的苦悶。

她想到了蔣麗莎,同是女人,說起話來也會投機。

她把判決書摺疊起來,小心地裝到了上衣的口袋,起身走到床頭,取下牆上掛著的毛巾,開了門就下樓,向農場的家屬院走去。

雪很深,已經淹沒了月季花的身子,渾身長滿尖刺的月季花枝條只露出少許的一段,像是要衝破雪的包圍和重壓,衝向自由的天空。米蘭想,她也許就是這些還沒有被淹沒的尖刺中的一個。

一隻快要被凍僵的老鼠從牆角的一堆玉米秸稈裡探出頭來,睜著鼠眼看著米蘭,像要向她乞討什麼吃的。米蘭的眼睛和老鼠對望一下,從老鼠可憐的眼睛裡,米蘭發現了自己和老鼠一樣發抖的身影。她朝著老鼠揮揮手,以示友好,自言自語地說“你還有個窩,我什麼也沒有了。”

一隻白色的鴿子孤獨地臥在涼亭上,茫然地看著茫茫的世界。也許她走失了同伴,也許她迷失了方向。總之,她不快樂。

穿過月亮門,米蘭深一腳淺一腳,好不容易來到蔣麗莎的家。

大門沒有鎖,米蘭沒打招呼就推門而入。院裡的雪花幾乎要淹沒米蘭的膝蓋,散漫的雪順著她的靴筒,不客氣地溜到了她的鞋子裡,好像要在她的體內尋找溫暖。

這個場長,連院子也不打掃,怎麼進出?米蘭想。

掀開門簾,門開著,屋子裡空無一人。

“蔣姐,在家嗎?我是米蘭。”米蘭大聲地叫道。

“進來吧。”從臥室裡傳來少氣無力的聲音,米蘭能聽得出來,那是蔣麗莎的聲音。

“還有人嗎?”米蘭站在客廳裡,她怕朱志明也在裡面。夫妻若是同床共眠,被米蘭打擾,那是多麼的尷尬。

“進來吧。”蔣麗莎再次喊道,聲音比原來高了兩個分貝。

米蘭推開臥室的門,看見蔣麗莎一個人躺在床上,頭髮凌亂得如同雞窩。看見米蘭進來,她露出了膀子,繼而坐了起來,拿起床頭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還沒起床呀,太陽都曬到屁股了。”米蘭不客氣和蔣麗莎開起了玩笑。

“太陽被狗吃了,說雪花淹到了屋裡還差不多。傻妹子,還沒吃飯吧,我也是。”

蔣麗莎起床後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後就建議要吃火鍋。冰箱裡有現成的羊肉片,青菜蘿蔔調味品,稍一整治,開啟煤氣,一頓豐盛的火鍋就擺在了眼前。

“來點酒!”蔣麗莎說著就站起來向裡間走去。

“來點酒!”米蘭附和著,她真的想喝酒。俗話說一醉解千愁,她愁悶的心需要酒精的浸泡和折磨。

沒有相互的謙讓,沒有拘謹的禮數,蔣麗莎從裡屋拿出了酒,熟練地開啟,先給米蘭倒了滿滿的一杯,然後又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兩人舉起酒杯,說了聲幹,於是就兩杯酒就分別灌進了兩個女人的肚子。

接著是第二杯,第三杯。

三杯進肚,米蘭就開啟了話匣子。

“姐,我離婚了,和那個畜生。他就是個畜生,我和畜生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想起來心裡就難過。”

蔣麗莎正夾著沒有切開的一串羊肉片往嘴裡送著,送到嘴裡後嚼了兩下,反駁米蘭說:“這麼說,你和畜生睡了將近四百個晚上。”

“她就是個畜生,我瞎了眼,被那個畜生蹂躪了一年多。下輩子如果能託生成人,我就求閻王把我生成男人,讓那個畜生變作女人,我還和他結婚,做他的男人。然後加倍地折磨她,讓她也嚐嚐被男人蹂躪和欺騙的滋味。”酒後吐真言,米蘭把心裡話一股腦全部吐了出來。有話說給知人,有飯送給飢人,米蘭認為,蔣麗莎是個善良的女人,自己應該對她說真話。

“等過夠了再和他離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