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雖然像連珠炮,但明顯沒有底氣。她曾經心血來潮,想嫁給黃江河,從現在的狀況看,她還缺乏勇氣。理論和實際,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說和做也就成了兩碼事。
“我會去問的,無論情況是否屬實,我都會追查到底的。”
朱志明說完,就氣哼哼地出了門。他要去找米蘭,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好端端的,米蘭又被蔣麗莎扯了進來。不知道朱志明此去,見到米蘭如何向她開口。
朱志明來到米蘭的門前,抬起手來正要敲門,忽然又猶豫不定地放下手來。心裡暗想,我該怎麼開口詢問,總不能一張口就問蔣麗莎和黃江河是否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就在這時,門自動開了,米蘭彎著腰,端著一大盆洗衣水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朱志明見狀,連忙說:“讓我來。”不管米蘭是否同意,就直接上去,伸出兩手端著盆沿兒。米蘭哪裡肯讓,兩個人稍一推讓,盆子失去了平衡,水灑到了朱志明的身上。褲管溼了,鞋子裡也灌滿了水。米蘭這下子慌了神,也顧不上倒水了,放下盆子直起身子,嘴裡不停地說著道歉的話。她彎下腰去,本想替朱志明捋起褲管,可又覺著不適合,就重新站起來,抱歉地說:“你趕快回去換條褲子。”她兩手放在嘴邊,不斷地搓著,嘴裡也不住地往手上哈著熱氣。
“不用了,我來是。。。。。。”
“蔣場長不是和你一塊回家了嗎?”快嘴的米蘭以為朱志明是來找蔣麗莎的。
“不是,我來是想問你個事,不,是想到你這兒坐坐。”朱志明依然沒有考慮好怎麼樣向米蘭開口,於是就改變了話題。來坐坐,是個不錯的理由。米蘭就是再沒禮貌,也得請他進去坐坐。
米蘭把朱志明讓到了屋裡,然後抽開火。
“朱哥,你還是把鞋子脫掉吧,先烤烤再說,都怨我,把你弄成這樣。”米蘭還為剛才的事道歉。
朱志明看來,在米蘭的嘴裡,除了說道歉,再也沒有別的話可說。他哪裡知道米蘭此刻的心情和境遇。在女人面前脫鞋子,朱志明以為是不禮貌的事,有礙觀瞻不說,也有失自己的身份。米蘭見朱志明坐著不動,就裝作要去替他脫鞋。這下朱志明可慌了神,連忙說:“我自己來。”說著就彎腰去解鞋帶子。
朱志明脫下鞋子,把腳放在爐子邊,身子靠著木頭沙發。沒多久,他的襪子上就冒出了騰騰的熱氣,一股腳臭也開始在房間裡瀰漫開來。米蘭想開啟窗戶,可又怕冷氣進來,只能本能地捂著鼻子。
“連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我看還是穿上吧。腳汗真是讓人討厭,但出腳汗可不是個壞事,你沒聽說嗎,頭上沒油,腳上沒汗,一輩子吃不飽飯。”朱志明說著就要把腳放下來。米蘭嘴裡說著沒事,可一想起農場裡的人對於朱志明親吻蔣麗莎腳趾頭的傳說,不禁笑了起來。米蘭這一笑,更使得朱志明不好意思起來。他終於把腳從爐子邊放下來。
“看來你有事呀?”米蘭依然笑著。和白寶山鬧彆扭以來,她從來沒有這麼開心地笑著,這笑聲是朱志明送給她的最好的禮物。那個笑料似的傳言,就如寒冬裡幾縷溫暖的陽光,照進了米蘭的心田。
爐子裡,最上面的一個蜂窩煤已經開始燃燒,藍色的火焰閃來閃去,給人明亮溫馨的感覺。也許是米蘭燦爛天真的笑感染了朱志明,他不想繞彎子了。在純真女人面前,他不想說假話。
“我聽說你和你的愛人今天吵架了,那時候,蔣麗莎和黃書記剛從外邊回來,是這樣的嗎?”
他強調的是黃江河和蔣麗莎回來的時間,而米蘭聽的卻是自己和白寶山吵架的事件,她以為,朱志明是受了蔣麗莎的委託,來勸說自己的,於是,對蔣麗莎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天下好人多的感慨也在心裡盪漾著。
屋外雪花飛揚,屋內爐火正旺,米蘭沒有按照朱志明的思路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重新敘述了那天晚上見不得天日的醜事。
米蘭講完了,朱志明也聽明白了。要不是閒話簍子拍下的照片為證,他死活都不會相信,一個市委書記會給司機下達這樣的任務,但現在,他相信了。他不但相信了米蘭的話,同時也相信了,在自己的愛人蔣麗莎和黃江河之間,同樣有見不得天日的曖昧故事。他在心裡開始鄙視黃江河,就在米蘭講完了之後,他就下定了決心——放棄,放棄蔣麗莎,他不能和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生活一輩子。
“你打算怎麼辦?”朱志明把自己的事情放到了一邊,開始關心起米蘭的將來。同情弱者是善良人的本能,雖然朱志明現在也需要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