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河邊,垂頭喪氣的,目光呆滯。這時,手機響起。他懶得看,他不想與任何人交流,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呼叫停止,然後再次響起。連續響了多邊後,高寒不得不掏出手機。他捂著螢幕,在猜測著是誰給他打電話。如果是黃珊,他會毫不猶豫地到大堤上,然後攔一輛車子回到那棟別墅。他會把昨晚的事給黃珊解釋清楚,然後等待她的責罵。
他希望是黃珊的電話。
然而,他的判斷出現了差錯。他最希望的號碼沒有出現在螢幕上。
這個電話他也熟悉,是給他惹來麻煩的女孩子打來的。是肖梅。
高寒摁下了接聽鍵。走了半天了,他也希望能聽到一種聲音,不要說是女孩子,就是狼叫的聲音也能給他安慰他的寂寞。
高寒很想說話,但他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對肖梅說些什麼。
肖梅的話很輕,像鴿子撲稜翅膀的聲音,震顫著空氣,震顫著高寒的耳膜。
“寒哥,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你中午正和我聊天,怎麼突然就終止了。我等了你半個中午,最後才關掉了電腦。你沒事吧。”
高寒正要說話,一陣風過來,卷帶著灰白色的塵沙正好覆蓋了高寒,水聲也嘩嘩作響。這聲音透過手機傳到了肖梅的耳邊。
“寒哥,你在河邊嗎?你好浪漫,哪天我也和你一起去浪漫一回。”肖梅羨慕地說。
“你給我惹麻煩了。我是在河邊,可是在離家很遠的河邊。我走了整整一個下午,現在累了,餓了,渴了。我想休息,可休息也不容易。你知道嗎,中午和你聊天的不是我,是黃珊,我的老婆。”
肖梅畢竟是個孩子,聽高寒這麼一說,她什麼都明白了。她知道她惹禍了,可又無力迴天,於是就嚶嚶地啜泣起來。
“寒哥,是我害了你。你在哪裡,我要見你。”
“一切都過去了,我好自為之吧。 以後不要再打攪我。”高寒沒有理會肖梅的話,說完了最後一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高寒關機了。
天黑了,起風了,河灘上除了風聲還有水聲。精疲力盡的高寒站起來向河岸上走去。他來到大堤上,等待著車輛的經過。他要搭順車到省城去,他要重新開始他的工作和生活。他的父輩是農民,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是農民,所以黃珊敢於對他口出狂言,動輒就要他滾蛋。他要改變這一切,把自己變成一個當代的貴族,讓張曼麗和黃珊之輩那些對他不恭的人看看,他高寒不但英俊瀟灑,還是官場上佼佼者。
高寒開啟了那扇門,閃身進去。
空落的房間內一片狼藉,牆壁和地板上到處是厚厚的浮灰。門板的煽動惹惱了牆壁的浮灰,它們紛紛跌落,飛揚,撲進了高寒的鼻孔。
高寒拉開燈。拖把還在,掃帚還在,那套臨時的被褥還靜靜地堆在牆角。他要感謝黃珊,要不是她的阻攔,上次離去時,被褥早就被高寒帶走了。
也許在冥冥之中,黃珊已經預感到高寒還要再次離家出走,所以阻止他帶走這些被褥。
高寒重新打掃了房間,然後拉開被褥,躺在所謂的床上靜靜地休息了一會兒。
他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地叫。他走進廚房,還有兩包泡麵。煤氣灶還在,鍋碗還在,可是沒有煮麵的水。他只能拿起一包泡麵,撕開後狼吞虎嚥地吃了兩口。返回臥室時,他看到了門後躺著一瓶礦泉水。於是他走過去,彎腰撿起,擰開蓋子後仰起頭來,咕咚咚地喝了兩口。
水順著喉管流到胃裡,把粘在食道的泡麵渣子衝到了胃裡。清涼舒心的感覺。
高寒吃完了面,然後就靜靜地躺在床上。他望著天花板,什麼也沒想,腦子裡一片空白,在空白中進入了夢鄉。
肖梅在晚上無數次地撥打了高寒的電話,可電話裡總是傳來關機的提示。
高寒走後,黃珊反鎖了門,把被子矇住頭哭了半個下午。原野醒來後,黃珊忍住傷心給孩子為了奶,然後把他送出了臥室,交到了蔣麗莎的手中。蔣麗莎想勸慰她幾句,但看著她霜打般的神態,把張開的嘴重新合攏,抱著原野到河灘上玩耍去了。
黃珊一個人呆在臥室裡,重新開啟了電腦,找到肖梅發來的影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起來。燈光下,兩人臉對著臉,嘴對著嘴。由於背對攝像頭,黃珊看不到兩人的臉,卻能聽到親吻的聲音。嘖嘖的,像原野吸允自己奶頭時發出的聲響。高寒躺在下面,像在做夢。肖梅斜趴在高寒的身上,兩條勻稱潔白的小腿裸露出來。這雙腿不要說能吸引男人,就連黃珊也很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