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的電話她記得很清楚,不用想就能隨時撥出號碼,但她想到了關鍵時刻,女婿和丈人一定穿著連襠褲,向高寒暴露了自己的所在,就是向黃珊和黃江河暴露了自己的所在。所以,蔣麗莎打消了求助於高寒的念頭。
半個小時過去後,服務員進來打掃房間,蔣麗莎高興得只想從床上蹦起來,雖然她知道現在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
“你好,你能不能先不要打掃房間——”蔣麗莎躺著,少氣無力地對服務員說。
服務員大約三十來歲,上下一般粗,是個胖墩。一聽蔣麗莎不要自己幹活,還以為嫌自己打擾了她,就站在蔣麗莎的床頭,歪著頭問道:“我不幹活,你給我開工資呀,你給我養兒子呀。”
不用說,這是個二百五。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現在不是蔣麗莎發脾氣的時候,她只能忍著。龍困淺灘遭蝦戲,鳳凰羅家不如雞。就是想發脾氣,也沒有一點力氣。
“大姐——”
蔣麗莎剛稱呼了一句,胖墩就又瞪著眼睛問道:“我比你年輕,怎麼就叫起大姐來了。你不用巴結我,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指不定要我幹什麼呢。是不是在家裡和丈夫吵嘴捱打了,跑到這裡躲清閒來。”
蔣麗莎儘量把自己的臉打扮成笑臉,但在胖墩看來,簡直比哭都難看。嘴唇紅腫,眼窩黑得像熊貓眼,腮幫子就像兩個光禿禿的小山包。
“說吧,有什麼要幫忙的。”胖墩問道。
“你去給我找紙筆來,我給你寫個紙條,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地方送到,我保證給你一百元錢,不,兩百塊錢。”蔣麗莎說完這兩句話,頭上已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她體內的能量只能維持暫時的呼吸,連說話都困難。昨天下午到現在,十幾個小時沒進食了,擱在誰身上誰也受不了。
“真的?”胖墩欣喜地問道。
“你看我像騙人的人嗎?”
“我要是去了,你跑了怎麼辦?你最好還是先把錢給我,先給一半也行,不,五十,算是定錢吧。”
蔣麗莎實在沒力氣說話,就給胖墩努努嘴。胖墩才朝著蔣麗莎努嘴的方向望去,床頭放著一個黃色的坤包。
胖墩明白,錢就在包裡,大概這個女人無力取錢,所以才叫自己拿。她走過去開啟包,發現裡面有一沓子紅精靈。紅精靈的靈光吸引著她的眼球,胖墩的眼珠子快要掉在地上。她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張老人頭,對蔣麗莎嗤嗤地笑了兩聲,說:“你等著,我給你拿紙筆。”
紙筆拿來,蔣麗莎努力地抬起手來,就著床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兩行字,然後對胖墩說:“你收好了,按照上面的地址親自送給他本人——記住,一定要親自交給他本人,不能叫任何人看到,回來後我再給你兩百。”
說話間,蔣麗莎又給胖墩增加了一百。錢對於蔣麗莎來說本來就是個符號。
天上掉餡餅的事,誰碰上了誰不樂才怪,胖墩手裡緊緊地攥著蔣麗莎的紙條,心裡樂開了花。胖墩臨走前,親自倒了水遞給蔣麗莎,親切地叫了一聲大姐,才離開了房間。
賓館離建委不遠,來回也就兩公里,一個小時後,胖墩把童百川領進了蔣麗莎的房間。
童百川進門看到床上躺著的女人,不禁後退了兩步,然後指著蔣麗莎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冒充蔣麗莎?”
蔣麗莎的眼睛本來眯成了一道縫,見到童百川之後心裡一激動,兩行熱淚湧出眼眶。又聽到童百川把自己當成了別的人,不由哽咽著說:“你睜大眼睛再好好看看我是誰,我是麗莎。”
臉腫了,眼睛也不再有秋波盪漾其中,但蔣麗莎的聲音沒變。童百川也不由一驚,走到窗前彎腰審視著蔣麗莎,吃驚地問道:“真的是麗莎?你真的是麗莎,你怎麼搞成這樣?快說說你怎麼了,是被人打了還是碰到到哪裡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童百川要問的問題太多,蔣麗莎要回答的也太多。童百川問過了,但蔣麗莎把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話,她哽咽著說:“百川,都是你惹的禍。”
雖然話不多,但對於童百川來說無疑是個重大的打擊。突然間,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童百川的心頭。他馬上就意識到,他和蔣麗莎所作的好事曝光了,並且一定是曝在了黃江河那裡。
童百川拍拍腦門,一句俗語脫口而出:“哥們兒,我,還有你,都闖禍了,色字頭上一把刀!”
蔣麗莎派人叫來童百川,一來想尋找點安慰,二來想要童百川為自己搞點吃點,但就是沒想到自己還沒把話說完,就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