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黃珊的問話,冰瑩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說:“對不起,我不是司機了。”
“為什麼?”
“回去問你爸爸,是他炒了我的魷魚。更準確地說,是我炒了他的魷魚。不管怎樣,我都自由了,包括時間和空間。”
不知怎麼了,冰瑩突然成了個哲學家,用隱晦向黃珊述說了在黃江河身邊的難堪和無奈。
冰瑩說話時,沒有感到絲毫的難為情,她不認為黃江河炒了她的魷魚是下崗的恥辱。相反,她有點自豪。她回答黃珊時臉上始終帶著微笑,自豪的微笑。
也許,在沒有碰到劉燕妮之前,黃珊如果這樣問她,她興許會感到難為情,但現在她很自豪。她用自豪的神色告訴黃珊,她儘管離開了她的爸爸,但她依然活得很有價值。天下的工作崗位,不僅僅只有市委書記的司機才令人驕傲,也不是隻有奧迪車才叫轎車。
如果在內心深處鄙視一個人,即使這個人是美國的總統,你也會把他看成一對臭狗屎。此時的黃江河在冰瑩的心中,就是一堆臭狗屎。躲開這堆臭狗屎,她沒有感到悲哀。
黃珊從冰瑩自豪的笑容裡感到冷落,但她還是熱情地問道:“你被炒了魷魚,我怎麼不知道。你現在幹什麼?”
“呵呵,天下之大,不會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我現在一家風險投資擔保公司工作,這裡公司的總部。我們劉總說了,等公司正式運作之後,就把這層樓全部包下來。”冰瑩有意地賣弄著,想讓黃珊把她的這番話捎給黃珊的爸爸,找回她的自尊和失落。報復無處不在,現在,冰瑩對黃江河充滿了仇恨。
也許黃珊對劉姓有一種天然的敏感,聽到冰瑩說劉總,就問道:“劉總,哪個劉總?”
“劉燕妮呀,省委書記的女兒。她剛從海島回來,怪不得你不知道。聽說她原來在本市的金融系統工作,後來工作上出了點小問題,才到了海島。現在,她代表香港的公司要在這裡開一家風險投資擔保公司。有時間我給你牽個線,你們沒準還能成為朋友呢。”
冰瑩要是不說的那麼詳細,也許黃珊還認為這個劉燕妮和她認識的那個劉燕妮是重名重姓,但經過冰瑩詳盡的講述,黃珊才知道,是她的情敵劉燕妮回來了。
省委書記的女兒,在外漂泊兩年後回來了,還開了一家投資擔保公司,她要幹什麼,她還會和自己爭奪高寒嗎,她一回來怎麼就認識了冰瑩,高寒知道冰瑩辭職嗎,知道劉燕妮回來了嗎?
無數個問號充斥在黃珊的大腦,並不斷地在腦海中蹦迪,個個充滿了強烈的個性。頃刻間,黃珊有點暈頭轉向。
她扶著牆壁,搖搖頭,然後對冰瑩說:“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望著黃珊遠去的背影,冰瑩也搖搖頭,心裡想著,市委書記的女兒和省委書記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市委書記的女兒給人打工,而省省委書記的女兒自己就是老闆。市委書記的女兒是打工女,自己也是打工女,從這個層面上說,兩人具有相同的意義。黃珊消失在電梯裡,但冰瑩卻自豪起來,本質上說,她認為她和黃珊沒有太大的區別。
身份的不同,的確早就了地位的差異。冰瑩想著,推門進了房間。
冰瑩在外和黃珊說話時,劉燕妮在衛生間洗澡。她隱約聽到了門外的說話聲,但並沒有挺清楚說話的內容,更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冰瑩進來時,劉燕妮剛好洗完澡出來。她一邊照著鏡子用毛巾擦著溼漉漉的頭髮,一邊問:“剛才是你在外說話?誰呀?不愧當過市委書記的司機,走到哪兒都認識人。”
“呵呵,巧了,你是省委書記的女兒,我碰到的是市委書記的女兒,你比她牛。”
“是黃珊嗎?跛子。”劉燕妮漫不經心地問道。
“怎麼,你們認識?”
“豈止認識。不說她了,我們現在到外邊吃飯,然後我帶你去拜訪一個老朋友。”
劉燕妮要拜訪的這位老朋友不是別人,是曾經和高寒有過一段生死戀情,現在已經是朱志明老婆的米蘭。劉燕妮早就打聽到了種子公司的地址,她知道,米蘭曾經在稅務局幹過,通曉財務,如果可能,劉燕妮會把她招進風險公司。
黃珊從冰瑩的嘴裡得知了劉燕妮的回來,整個中午都忐忑不安。
雖然時隔兩年,但她永遠忘不了高寒和劉燕妮之間的那點破事。她曾經天真地以為,劉燕妮去了海島,現在可能已經在在那裡安家落戶了。即使回來,也不會再回到北原市。劉燕妮的爸爸是省委書記,在省城安家落戶天經地義。人往高處走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