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的心裡活動還沒有結束,劉燕妮又點燃了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次,她沒有玩煙,而是直接把一大口煙霧嚥到了肚裡。
煙霧從嘴巴進去,從鼻孔裡緩緩地冒出。劉燕妮皺了皺眉頭,看著高寒問道:“我要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從實招來,否則對你沒有好處。”
看到劉燕妮嚴肅的面孔,高寒知道她沒有在開玩笑,於是就謹慎地回答說:“都是老朋友,凡是我知道的,不會瞞你;我要是不知道,也沒辦法告訴你,你說吧。”
“你對我姐姐來華都做過些什麼?”
來華的名字早已鐫刻在高寒的記憶裡,只是不經常浮出記憶的水面,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個開放的美籍華人,來斌書記的女兒才出現在高寒的夢裡,也只有在夢裡,高寒才會為來華流幾滴眼淚。
現在,一聽到來華的名字,高寒就彷彿看見,來華就站在他和劉燕妮的中間,睜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會兒看看來華,一會兒 又看看高寒。高寒彷彿聽到來華對劉燕妮說:“妹妹,高寒是無辜的,你別難為他,我得到了想得到的,死而無憾。”轉而又對高寒說:“燕妮一回來,母親就領著她到了我的墓碑前,給她講了我的一切,包括我死前和你在一起的樣子。燕妮認為我和你有什麼,所以在詐你呢,你可千萬什麼也別說,給我留一點世俗的尊嚴和體面。”
高寒違背了來華的意志,因為他面對的是來華的妹妹劉燕妮,她不能撒謊。沉思良久,高寒終於緩慢地說:“你想什麼就有什麼,真的,沒錯,就那樣。你不會要我給你講細節吧。”
高寒有點惱怒,他不願劉燕妮打擾死者的安寧,儘管她是來華的妹妹。他認為,他和來華之間的恩怨與劉燕妮無關。
令高寒想不到的是,劉燕妮聽了高寒簡短的解釋,突然抓住高寒的手,感激地說:“謝謝你的誠實,謝謝你給我姐姐無私的愛,我替我姐姐謝謝你。”
劉燕妮的話令高寒啼笑皆非,他以為,劉燕妮的精神病又復發了,她此次回來,也許就是回來看病的。她掙脫了劉燕妮緊抓他的手,然後問道:“談談你在那邊的工作吧,我想知道你的情況。”
高寒嘴上這樣問,其實在心裡就是想求證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主要劉燕妮的病情是否復發,只要她說多了話,高寒很快就能從中捕捉到資訊。
令高寒意外的是,劉燕妮思路清晰地給他講述了兩年來的工作經歷。
從劉燕妮的講述中高寒得知,劉燕妮由原來的財務總監被提拔到了副總的位置,還享有公司半分之二的股份。幾十億的公司,即使百分之二的股份,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高寒問一句,劉燕妮講半晌,直到高寒不再問,劉燕妮才緘口不言。但高寒還想明白,為什麼劉燕妮一回來就知道高寒和來華之間的隱情,於是就從側面問道:“你姐姐給你託夢了吧。”
劉燕妮嫣然一笑,說:“我是個無神論者,更是無鬼論者,我只相信我自己。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問我為什麼能猜測到你和我姐姐來華的之間的故事。媽媽告訴我說,姐姐在去世前一直呼喚著你的名字,你來到醫院後,拉著奄奄一息的姐姐,淚流滿面。你們接觸的時間不長,不會產生多麼深厚的友誼,所以我但斷定,只有男女之情才使我姐姐在臨終前對你還念念不忘。我也是猜測,沒有親眼所見。謝謝你的誠實,還是那句話,我為我姐姐感到驕傲。”
高寒心中的疑團解開了,他不能不佩服劉燕妮思維的敏捷和為人的精明。高寒看看劉燕妮,解釋說:“我對天發誓,我不是花花公子,更不是追逐風月之徒。你姐姐和我交往之後告訴我說,她在美國時,我的形象就經常出現在她的夢裡,我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因為她夢到我的時候,正是我和你經常那個的時候。天人感應,自古就有,我想大概與你們是姐妹有關吧。”
高寒說話時,劉燕妮始終微笑著。一顰一笑,和來華毫無二致。他頓時分不清,坐在他眼前的究竟是來華還是劉燕妮。駕車狂奔,山洞裡德篝火,水**融般的親密,一樁樁一件件,所有的情形都閃現在高寒的眼前。他忘不了來華臨終前看他的眼神,忘不了來華蒼白的臉。一想到陰間孤苦伶仃的來華,高寒的眼睛溼潤了。
“傷心了?是因為我姐姐嗎?”劉燕妮輕輕地問道。
這輕輕的一問,就如一把巨手,瞬間開啟了高寒感情的閘門。他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忽如雨下,繼而肩膀聳動,低頭飲泣。
劉燕妮輕輕碰了高寒,高寒抬眼看看,劉燕妮的手裡拿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