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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部分

再見吳老太最後一面,把冰瑩放棄繼承權的文書交到吳老太手裡,然後回去好好地睡一覺。只等吳黎的遺體被送進了火化爐,她的委託代理就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有時候,所謂的正義只是掛在嘴上的豪言壯語,正義在本質就是在言語的流動間失去了它本來的意義。光明和黑暗本來就沒有嚴格的界限,也沒有嚴格的定義,黑暗相對於更黑的黑暗而言,也是一種相對的光明。

黎明時分,西北風颳號著。火化場周邊的一顆顆正值壯年的楊樹搖晃著光禿禿的樹梢,不停地向怒吼的風抗爭著。它們就像是一個個不想離去的孤魂野鬼,在灰暗的天空訴說著活著時候的種種不幸和到了陰間之後難言的孤獨。

高高聳立的煙囪似乎也在空中晃來晃去,在焦急地等待著一股股燃燒遺體的濃煙從腹腔中透過。它患了煙癮了,一晚上不抽菸就渾身難耐,寂寞難熬。

一大早醒來的灰色的鴿子站在圍牆上東張西望,彷彿也在等待什麼。只在看到一具具遺體被送到這裡後再送進火化爐子,它們才感到人世間生命的最終平等。

太陽剛剛被大海拖到水面上,鳴冤就趕到了醫院裡。她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和吳老太一起把一個年輕的生命送到人生的終點站。

吳黎老家的人來了,其中有他的姨媽,他的叔叔,他的外甥,他的姑姑。他們一個個哭喪著臉,陪著傷心欲絕的吳老太和她的老伴兒。吳黎當官沒幾天,還不曾為他們辦點事,就離開了人世。不知道他的親朋好友是為吳黎難過還是為自己傷心。

皇帝還有幾個窮親戚,吳黎也有幾個知己。

吳黎原來所在學校也來了幾個鐵桿門兒。他們都是吳黎的知心人,曾經得到過吳黎的不同程度的照顧。在他們的心裡,吳黎不是強姦犯,他們都認為他死得太冤。他們今天來,如果看準了機會也想給吳黎討個說法,哪怕僅僅造點微不足道的輿論,也不枉他們和吳黎相交了一場。

物慾橫流的社會,人性終沒有完全泯滅,這該是人類的僥倖。

冰瑩一晚上都沒睡好,她總是做著各種各樣的夢,當然,她的夢都與吳黎有關。

吳黎以各種姿態出現在她的夢裡,而冰瑩當時並不感到那就是夢,所以,她恐怖。

冰瑩夢見吳黎跪在河邊,面對著洶湧澎湃濁浪滔天的河水向她求愛,信誓旦旦地表白道,他要和冰瑩白頭到老,一輩子都不離不棄,除非河水倒流,天地重合。冰瑩笑著,她嘲笑這個男人的痴狂,諷刺他說:“時代變了,人的信念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和大多數人一樣,早已不相信什麼海誓山盟。我需要舒適的生活環境,如果你不能給我這一切,趁早收回你的誓言,也請你快快離去。”

冰瑩咯咯地笑著,而吳黎就在她的咯咯的笑聲中踏著朦朧的煙霧慢慢地飄向了河面。一個巨浪打來,把吳黎捲入了水中。吳黎不甘心,時而浮出水面,時而又沉了下去。終於,他捲進了漩渦,再也沒有浮出來。

最後的一眼,冰瑩只看到了吳黎的一雙手,浮在水面上的手。

一個夢境消失了,另一個夢境又出現。黎明時分,冰瑩看見吳黎就跪在她的床頭。吳黎的臉色一會兒蒼白,一會兒泛著青灰色,在臉色不停的變幻中,他的七竅終於開始流血。七股殷紅的血從臉部咕咕地流出,發出很大的聲響,慢慢地彙整合一道河。紅色的河水暴漲,席捲般向冰瑩撲來,並不斷地發出森人的聲音:“冰瑩,我死得好冤。請你記住,我為你而生,為你而死。我和你生不能再同床,死也要同穴。我已經給閻王寫過申請報告,要他暫不給我娶親,我會在陰間一直等你。。。。。。”

冰瑩在噩夢中掙扎著,叫喊著。

“你的死與我無關,我和高寒媾和,是因為你的無能,我只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怨不得我——”

喊聲驚醒了劉燕妮。

劉燕妮起身下床來到冰瑩的身邊,只見滿頭虛汗,粉臉扭曲,身體不停地扭動。

她搖醒了冰瑩。

冰瑩坐起,一下子撲在劉燕妮的懷裡,渾身顫抖。

“姐姐我夢見他了,他在等我。”

“夢都是相反的,你不必害怕,今天姐姐陪著你去,多給他燒點紙錢,好好地打發他上路。到了那邊他成了家就不再惦記你了。”

經劉燕妮再三勸導和安慰,冰瑩的情緒總算穩定下來。

太陽掛在了樹梢,風也不再囂張狂妄,兩輛車從醫院的大門裡緩緩地駛出來。前邊的一輛是工具車,上面放著一個水晶棺。棺材的四周花團錦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