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挨著黃江河坐了下來,雙手捧著袋子,說:“你要是聽實話,我就告訴你實話,你要是聽假話,我就告訴你假話。”
“有點意思,我兩種話都想聽。”黃江河開心地笑笑,爽快地回答道。
“我還是先說假話吧。為了振興我市的教育事業,我俯首甘為孺子牛,生命不息,戰鬥不止,直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王德貴剛說完,黃江河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他笑過之後指著王德貴說:“你呀,不愧是教育戰線的工作者,挺能說的。我現在想聽你的實話。如果你說了老實話,我就成全你,明天就能把任命為分校的副校長,甚至是校長。”
黃江河的話給了王德貴極大的鼓舞,他情不自禁地站起來,正對著黃江河,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黃書記,你要是能成全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放心,我絕不辜負你的囑託,你叫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你叫我往南,我不敢往北,我要是違背誓言,叫老鷹啄了我的眼睛,也夠咬我的屁股,雷電劈了我的身軀,就是死了,也死無葬身之地,我——”
第十卷 第602章 錢在空中飄
黃江河現在才對眼前這個辦公室主任有了些粗淺的認識,認為他就是一個天上少有地下稀的神經病,不是神經短路就是腦子進了水。王德貴進錯了家門,不該來這裡,而應該到醫院的神經科,接受神經科醫生的檢查。
不過,有一點不能忽視,黃江河認為王德貴很具有小丑的天賦,如果市委要成立馬戲團,他更能勝任馬戲團的團長。
黃江河哭笑不得之後,最好竟然開懷大笑起來。他的眼角充滿了淚花,幾乎要順著臉頰流下來。欣喜的淚呀,難得一見的人才。
王德貴從沒有和市委書記級別的大人物坐在一起,當然更沒有聽過他們的笑。黃江河的笑聲感染了他,他同時也激動著。憑著他從事行政工作多年的經驗,他知道今天必定成功。也許明天他就能接到組織部任命書,後天就能坐到分校的副校長辦公室裡。
黃江河擦擦眼淚,問王德貴說:“你表了決心不管用,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麼要到分校當校長,而且還想主管後勤工作。”
王德貴正在興頭上,就開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一手緊緊地抓著錢袋子,一手在鼻子下抹了一把,毫不避諱地說:“我這個人其他的優點不多,但有一點得到了同事們的肯定,就是誠實,從來不說假話。我到分校當副校長,一是為了升官,二是為了發財。副校長的職位比辦公室主任要高,當然能管住辦公室主任。主管後勤就能發財。我調查過,凡是在單位裡主管後勤工作的,沒有不發財的。”
黃江河又一次被王德貴的誠實所感動了。他把兩臂伸展開來,放在沙發的靠背上,然後晃著腿又問道:“當官的怎麼就能發財呀。幹部無論職位高低,領的都是工資,憑什麼能發財。”
這個答案市委書記肯定知道,王德貴以為黃江河明知故問,但他黃江河既然問了,王德貴就不能不說。於是,王德貴把錢袋子放在了沙發上,捋起袖子,看著黃江河的眼睛,說:“當官要是隻辛苦不發財,誰還願意當官呢。很多官員嘴上喊著是人民的公僕,其實本質上恰恰翻個蓋兒,人民才是他們的公僕。如果說老百姓是主人,哪有主人面朝黃土背朝天,汗流浹背,而公僕們卻坐在辦公室裡享受著冷風暖風的。市委書記大人,你見過公僕坐豪華的轎車而主人只能騎腳踏車的嗎?沒有,為什麼呢,說到底還是當官好。就拿你來說吧,如果你不是委書記,家裡怎麼會有豪華轎車呢,你怎麼就能住別墅呢。就拿地毯來說吧,除了賓館,能鋪得起地毯尋常百姓能有幾家——”
看不出,王德貴還是個天才的演說家。他對現實的認識一針見血,對現實的批判淋漓盡致。可惜的是,他演講的物件錯了,也忘記了他來到這裡的目的。
黃江河一開始還聚精會神地聽著,可當他聽說到王德貴提起他家的車子和地毯時,黃江河的臉上佈滿了陰霾。
而王德貴沒有看出來,還在繼續他的即興演講。
“你可以走了,我累了。”黃江河說著就要站起來。
王德貴美麗的夢幻還沒有落到實處呢,如此良機,他不能就此失之交臂。他一聽黃江河要走,情急之下就抓住了市委書記的袖子。
他們已經是朋友了,他認為市委書記不會忌諱的。
黃江河並沒有拿開王德貴的手,只用眼睛看著他。看過他的臉,再看他的手,和王德貴才進門時所表現出來的動作一模一樣。
王德貴鬆開了手,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