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消失殆盡。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不是已經決定將自己的心永遠封閉,即便絕望悲慼,也不會貪戀外界任何溫暖,可為什麼,只是個一觸即分的吻而已,心就再次淪陷了。
該死的,他的心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
白染寧,白染寧,她就像自己的心魔,這輩子,都無法從心底將她驅逐出去。
短暫的失落後,那令人安心沉溺的溫暖,再次覆於唇上,甘甜的泉水,繼續滋潤著乾裂的心田,彷彿春回大地,百花盛開。
在無數的失落與甜蜜中煎熬著,沒人知道蕭祁夜心中正在做著怎樣的掙扎,似滔天巨浪,洶湧如潮。
喂完了藥,白染寧舔舔嘴唇,藥雖苦,不過卻被蕭祁夜的甜給蓋去了。
放下藥碗,看著端坐榻上一動不動,怎麼看怎麼像是個漂亮瓷娃娃的蕭祁夜,白染寧不厚道地笑了。
早就看他像絕世小受,只是這種想法,被他後來一系列變態行為給徹底擊碎了,如今在看他,突然發現,他其實就是個絕世小受。
如綢般的長髮披散,直垂腰際,臉色雖然蒼白,卻因剛才哺藥的緣故,兩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眉目如畫,清遠如歌,眼角下的淚痣盈盈欲墜,襯著如玉黑眸,竟似馬上要落下清淚一般,楚楚動人,悽美絕麗,這番模樣,讓一向不懂如何憐香惜玉的白染寧,也不禁想要憐回香惜次玉【112】。
捧起那朝思暮想的俊美容顏,白染寧輕輕吻上那殘留著藥汁的紅潤雙唇。
她吻得很小心,像是怕碰碎了眼前這美麗的人一般,眼睫輕顫,纖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翼,輕輕刷在蕭祁夜的肌膚上,酥酥麻麻地癢,心間也像是撐了一雙蝶翼,顫動的翅膀,帶起令人無法忽視的強烈悸動。
心臟不斷地鼓脹著,衝擊著,連自己什麼時候躺下,被蓋上被子都不知道,當蕭祁夜終於從失神中清醒過來,卻發現白染寧早已不在房中。
又離開了嗎?那份令人留戀憧憬的溫暖,又再次離他而去了嗎?
可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麼?只是,他不懂,為什麼當她真正如了自己的願時,他竟會感到這般難過,那顆重新鮮活跳動的心,再一次變得僵冷如死。
不要再想了,她其實從來都不屬於他,那只是他的幻想而已。兩個根本就不適合在一起的人,強行締結姻緣,最終只能成為一對怨偶,與其今後相互憎恨,不如帶著美好的回憶,從此天各一方。
在無盡的折磨與彷徨中,蕭祁夜醒了睡睡了醒,最後一次醒來,竟發了噩夢,渾身都被冷汗溼透,望著帳頂,心跳如擂。
正自心驚,汗溼的手卻被人用力握住,白染寧的輕柔的聲音從帳外傳來:“怎麼了?都得這麼厲害,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她沒走?她竟然沒走。
一顆動盪不安的心,竟在突然之間,平靜了下來。
“朕沒事【112】。”明明貪戀那份暖意,他卻違心地將手抽回,轉過身去背對她。
白染寧也不在意,既然決定留下來照顧他,她就有承受他所有苛責與冷漠的能力。她不敢說自己是這世上最堅強的人,但她卻敢說,自己的心是這世上最頑強的,臉皮也是女人中最厚的,她怕什麼?
“還是我陪你吧。”不管三七二十一,鞋子一脫,就鑽上了床榻,自蕭祁夜背後將他擁住。
男女畢竟有別,身材上就可以看出懸殊的巨大型,白染寧嬌小的身子根本抱不住蕭祁夜,兩條手臂,只能馬馬虎虎將他的半個身子擁住,雖然只是半個身子,但當脊背貼上她柔軟溫暖身軀的霎那,蕭祁夜只覺得這些年來心中的苦悶與艱難,在這一瞬間,全都化為了烏有。
一個晚上下來,白染寧睡得腰痠背痛,卻是蕭祁夜這幾個月來睡得最安心香甜的一次。
因為眼睛看不見的緣故,所以這幾日他都沒有去上朝,而這天早上,他卻早早起身,也不喚宮人,自己在黑暗中摸索著衣物和龍袍往身上穿。
白染寧迷迷糊糊睜眼,看到黑暗中,蕭祁夜正艱難地將龍袍往身上套,動作笨拙,全然不似以前的利落。
不知為何,就這一眼,白染寧的眼眶就紅了,鼻子酸酸的,用力吸了吸,不讓眼淚流出來,然後起身,點燃蠟燭,從蕭祁夜手中拿過龍袍:“我幫你穿。”
“不用。”他若是連一件龍袍都穿不上,那豈不成了一個無用的廢人。
白染寧也不堅持,由著他去了。
房間裡很靜,一景一物都是白染寧所熟悉的,可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