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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郗超吃過朝食,便乘了牛車去接阿茂,車未行多久,他覺得車內頗有些氣悶,掀起車簾子透透氣,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騎著一匹馬正往前邊狂奔。將將擦過他的牛車。

他心中有些生疑,喝了一聲:“趙三。”

那趙三竟真的轉了頭過來。

靖安連忙將牛車停下,那趙三也乖覺的牽了馬過來,恭敬的叫了一聲少爺。

郗超點點頭:“你這是去幹什麼?”

趙三抓抓頭:“這個老爺昨兒個晚上寫了一封信,讓我今兒個一大早,給大司馬府送去。”原來那郗愔昨日見兒子不同意,心想著兒子畢竟年輕,不能看清形勢,自己左思右想,決定還是給桓溫去上一封信,終是搏一搏才好。

郗超冷著臉,伸過手:“把那信給我看看。”

那趙三其實是郗愔在京口的家僕,此次才跟了郗愔上京,正緊的主子並不是這個久居建康的大少爺。

而且因著郗愔特特囑咐過他這信得等大少爺出門後再送去,他大略也知道老爺是有心瞞著郗超的,但是他也不是個糊塗人,心裡明白整個郗家,其實真正掌權便是在這位心機深沉的大少爺,得罪誰都能不能得罪這位主,於是乖乖的把信呈給了郗超。

郗超也不說話,拆了信,看得一身冷汗。幸虧是截住了這封信,父親果然沒有聽自己的,自作主張要去相助大司馬北伐,嘴裡喃喃念著信末那句:“方欲共獎王室,修復園陵好,妙極妙極”三下兩下將那信撕成粉碎。

略略思索,新鋪了生宣,攤平在牛車中的案牘上,自取了一支筆仿著郗愔的筆跡新寫了一封信,信中描述如今年紀大了,病痛纏身,不堪人間,想要求得閒散的封地靜養,希望大司馬可以接收京口的兵權云云。

寫畢,郗超落款郗愔,將信晾了晾,復又裝入原先的信封,遞給趙三:“拿去送到大司馬府,一個字都不可以向老爺透露。”

“是。”趙三素來知道大少爺做事的手段,不敢有半分怠慢,將信裝入懷中,復又上馬,疾馳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如約日更

其實俺們超超哥哥不是個吃素的主

相當的厲害的

大家等著看吧

馬上就夫妻生活了

鄙人還真沒寫過呢

42

42、美人阿兄 。。。

黃昏永遠讓人覺得恍惚美好,還帶著一點點莫名的憂傷,阿茂一如既往的跟在獻之身後,二人沿著山間小路默默走著。

獻之那雙描金木屐在雪白的袍擺下若隱若現,黃昏的風似乎也帶著橘子那柔潤清新的顏色,肆意拍打著獻之那悠長廣闊的雙袖,讓它猶若鳥翼一般揚起,復又落下。

阿茂記得他們總是喜歡這樣默默走著,走過瀑布山上的小路、會稽山的幽徑,清涼山的仄道。他本就是個話不多的人,可是有的時候,甜言蜜語也是極會說的,不似外人揣度的那般沉悶。

即使看不到獻之的臉,她也能想象此時他的樣子,潔白透明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一雙眉微微蹙著,他一定在想問題,想很多很多問題。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就知道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終其一生守著自己的男人、孩子和家園就很開心,好似阿嫂、好似伯母。還有一些女人也許不一樣,心裡有著更廣闊的天地,但是在他們心目中最重要的依然是自己所依靠的男人是否知道值得依靠,就好像道韞姐。

她知道自己也是一樣的。她對人生沒有別的妄想,只求這樣循規蹈矩的過一生便滿足了。

她偷偷拿眼去瞄獻之。他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她知道此刻獻之想的問題一定和自己無關,也許是書法、也許的仕途抑或家族。

那又怎麼樣呢?他是那樣愛著自己,想起來心跳似乎都快了些。

阿茂想:也許這便是我的一生吧。從垂髫少女一直走到垂垂老嫗,她的獻之,在前方領路的這個人,也會青絲變作白髮,她突然莫名的笑了,笑得極甜。她想她是滿意的,極其滿意的。

二人才從山路上下來,看到來路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輛精緻的牛車。牛車的一側亦站著一個男人,這樣熱的天,他穿著厚重的玄色衫子,露出雪白中單的領子,清冷的臉上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墨黑的雙目,他沒有著冠,長髮隨意束著,飄飛的長髮也染著星星的白,卻平添了一種異色的美。

阿茂看著他那些白髮,不由有些心酸,阿兄不過才三十歲而已呵。

獻之頗有些訝然,心裡又有些說不出的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