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就往屋外走。
“子瀟。”
江天媛靜靜定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那聲音子瀟從沒聽過。
至少沒聽過江天媛用這樣的聲音來叫他的名字。
清冷得聽出不任何情緒。
怔了一下,腳步也隨著停了下來。
看著帶著微微驚詫回過身來的子瀟,江天媛依舊用那樣清冷的聲音道:“我知道你很忙,但我還是想佔用你一點時間,可以嗎?”
疑惑愈深,子瀟不疾不徐地走回到房間中央,站在江天媛對面,看著眼前這個在明亮的燈燭下輪廓分明的女人。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子瀟能感覺到江天媛的冷意,江天媛也能看清子瀟的不解。
子瀟蹙著那這些天來似乎從沒舒展開的眉心,道:“怎麼了?”
江天媛的眉也蹙出一個優雅的弧度,原本靜定的面容上現出絲絲波瀾,“說出來吧。到底想對我說什麼,想了這麼長時間,應該想好怎麼說了吧?”
結,總是要解的。
深深吐出一口氣,子瀟微微點頭。
沉默了一陣,子瀟方道:“那個叫Anna的女人,是你第幾次殺人?”
江天媛微愕。
從沒想過他要問的是這個。
江天媛還是照實回答:“記不清了。”
“第一次殺人,”子瀟沉聲道,“你應該忘不了吧?”
江天媛點頭,“在德國訓練的時候,和一個死刑犯搏鬥,我把匕首插進了他的喉嚨。”
胃抽痛了一下。
子瀟倏然想起在清理林公館裡的屍首時,在二樓雜物間裡發現的那具外國男人的屍體。
也是被匕首插進了喉嚨。
他大概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情形了。
子瀟又道:“第一次開槍殺人呢?”
江天媛依舊不假思索地道:“也是訓練的時候,一個死刑犯。”
沉默良久。
子瀟蹙著眉,江天媛也不說話。
她知道他想說的不止如此。
“你知不知道,你殺人之後的樣子很可怕。”子瀟一字一句地道,“殺人之後,你是笑著的。”
江天媛怔怔地看著子瀟,半晌無話。
先前的清冷被這突如其來的錯愕打散開來。
子瀟說的這件事連她從來都沒有意識到。
生命的消逝,對她而言居然已成習慣。
對著Anna,她只想過這是個極其危險的女人,無論為了子韋和鄭聽安的安全還是為了自己的任務,開槍殺她都是順理成章的。
從沒有一剎那想過,這也是條命。
穩當地端槍,精確地瞄準,冷靜地開槍。
然後不自覺地露出勝利者的得意笑容。
被子瀟收進眼裡。
“我說完了。”子瀟如釋重負般輕嘆口氣,低聲道,“你休息吧。”
轉身走出兩步,子瀟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駐足轉身,子瀟道:“今天是正月十二了。”
江天媛還沒從方才的錯愕中抽離出來,聽子瀟這樣說,又微微怔了一下。
“大後天,”子瀟補了一句,“大後天就是正月十五了。”
正月十五。
元夕。
兩家為他倆約好的訂婚之日。
想起這件事,江天媛抿了抿嘴唇,道:“你之前說過,你會處理。”
子瀟點頭,“好。”
看著子瀟轉身大步踏出房門,江天媛心裡生出些欲哭無淚的悲哀。
不為子瀟的質問,而是為那一個“好”字。
紅燭有心,替人垂淚到天明。
☆、資料分析
安瀾園,書房。
林莫然和娉婷一起看著江天媛記錄的實驗資料。
子瀟一反常態的耐心,不著急打擾他們,而是緊鎖眉心地伏案翻看著什麼。
直到林莫然走上前去恭敬地打斷他的忙碌,“二少爺。”
子瀟又寫了幾個字才把筆擱下,抬頭看向兩人,“我不想聽判斷過程,直接告訴我結果。”
林莫然微微頷首,道:“判斷無誤的話,大少爺平日裡顯現出來的病症多半是由延胡索使用超量引起的。而偶爾出現的所謂病發,符合少量氰化物中毒的表現,也就是苦杏仁使用不當的症狀。”林莫然停了一停,沉聲道,“結論就是,大少爺不是生病,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