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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比他官高三級的江淮。

步兵。

騎兵。

車。

兩輛。

兩輛軍車。

徐徐開來。

他往往不會坐第一輛。

但江天媛還是往第一輛車裡看了一眼。

他就端坐在第一輛車後排座位的正中央。

一怔。

一驚。

能讓他坐進第一輛車裡,只能有一個原因。

第二輛車裡正坐著他不得不對之表示敬重的人。

她很想向那第二輛車裡看一眼。

因為她已感到有束目光穿過人群定格在了她身上。

一束絲毫不帶殺氣的目光。

但她只能盯著第一輛車。

和車裡的人。

直到車尾開到了她算好的位置。

輕巧而迅速地抽出藏在袖裡的槍。

一聲槍響。

人群大亂。

她清楚地感覺到那束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了。

或者說,是她迅速在他視線中消失了。

如來時一般絲毫沒引起注意。

這一槍計算多時,她無需去確認剛才那一槍的成果。

但她在消失前確是確認了一件事。

他如周致城說的那般,除了蒼老了些,都好。

那永不相見的承諾,到底是破了。

可你我分明都一樣,寧願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破了這個承諾。

此前,仍需各自珍重。

☆、尾聲

清明。

雨絲如發,草木新生,一如既往。

縱是滄海桑田,人間也總有些東西是世道之力無法改變的。

如草木枯榮。

如生死有命。

如不安的雨絲劃過蒼茫天宇落入湖中,終歸平靜。

站在湖畔,子軒出神地望著湖心。

“大哥。”

直到子韋從背後輕喚了他一聲,走來與他並肩而立。

“二哥來訊息了,他們一切都好。”

“平安就好。”

子軒把目光從湖面收回,看向身邊早就把孩子氣打磨得乾乾淨淨的子韋,“你呢?”

子韋一怔,“我?”

子軒點頭,淡如遠山又深如湖底地道:“都背了這麼多年了,放下吧她若在世,也早就原諒你了。”

“大哥”

她走後,子軒一直是孑然一身。

多少年來,他都沒敢在子軒面前提過那個名字。

不只是他,任何人都沒有。

但每每想到那個名字,除了與他人相同的懷念、痛惜之外,還有深深的負疚。

以至於每次去看子軒的眼睛,都是鼓著十二萬分的勇氣。

這份負疚背在身上,揹著揹著就背了這麼多年了。

沒有漸漸習慣,反而是越負越重。

他深埋心裡的這一切,子軒竟全都明白。

一時間五味雜陳,無言以對。

“大伯!大伯!”

稚嫩的童聲劃破陰雨中略顯沉重的靜默。

子韋四歲的女兒跑到子軒身邊,眨著清澈如水的眼睛看著子軒,“大伯,冷香姑姑說,竹樓裡有您的畫,是嗎?”

子軒把這靈氣逼人的小丫頭抱起來,如當年寵溺娉婷那般地笑著,“是啊,大伯這就帶你去看。”

小丫頭在子軒懷中甜甜地叫了聲“好”。

轉頭對子韋笑了笑,沒再對他說什麼,子軒便抱著小丫頭往竹樓走去了。

如今的子韋,已像是當年的子瀟。

點到,即可為止了。

小丫頭在子軒懷裡並不安靜。

“大伯,您會畫山嗎?”

“會。”

“那樹呢?”

“會。”

“水呢?水也能畫出來嗎?”

“當然可以,你能看到的東西,就都能畫出來。”

“那看不到的東西呢?”

“只要你心裡有的,就都能畫出來。”

“大伯教我畫畫好不好?”

“好,全都教給你”

聽著兩人漸漸模糊的對話,看著兩人漸漸朦朧在微雨裡身影,子韋臉上浮現出一片從未有過的平靜安詳。

他一直都在等著這樣一個新的開始,然而卻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