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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娉婷一直覺得,跟著別人的思維走是件可怕的事,那種弄丟了自己的感覺總讓娉婷不寒而慄。

但是此時,寂清的每一句話都是她此刻思維的走向。

不知為什麼,她無條件地信任著他,就像他信任佛祖一般篤定。

娉婷細細想著寂清的話,竟真的漸漸平靜了下來。

如果今天在她面對的不是子軒,換成是個素未平生的病人,她的確沒理由慌亂得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真的什麼都不要想,就像對待實習期間經歷的那些尋常病例一樣對待子軒的病,不夾雜任何情感,或許她還是可以幫到子軒的。

見娉婷不再掉眼淚,而是陷入沉思,寂清的心也隨著娉婷的平靜而回歸安定。

經堂裡,娉婷靜靜想著心事,寂清捻著佛珠頷首默唸佛經。夕陽餘暉照灑進來,把娉婷白色的洋裝和寂清淺灰的僧衣籠罩在金色的光暈裡,彷彿天使與佛的不期而遇。

這意料之外卻又毫不突兀的畫卷般的場景看在白雨澤的眼裡,化作心中一絲難言的苦澀。

讓他沒有料到的是,這絲苦澀僅僅是苦的前奏。

當滿心沉鬱地在園子裡轉了幾圈,轉到洋樓附近時,白雨澤看到千兒在忙裡忙外地指揮著丫鬟家丁們往外搬娉婷的東西,心裡立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白雨澤上前攔住千兒,問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千兒見是白雨澤,這才站住腳,叫了聲“表少爺”,道:“小姐要搬到別院的花滿樓去住,我們正在收拾呢。”

白雨澤皺起眉來。別院是養花的地方,花滿樓只是個賞花的小樓,一切佈置樸素簡雅,與子韋為她設計建造的洋樓是完全無法比較的。想來想去,他只想到一個能讓娉婷心儀那裡的理由:別院和佛堂只隔著一個楓園,從花滿樓上看下去,佛堂一覽無餘。

心裡雖是這樣想著,白雨澤仍問道:“為什麼要搬到那裡去?”

千兒回道:“小姐說,那裡離恆靜園近些,能常常探望大少爺,為大少爺治病也方便一些。”

白雨澤一怔。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見白雨澤沒再說話,千兒行了一個禮,帶著歉意道:“表少爺,小姐今晚就要搬過去,您若沒有吩咐,千兒就先去收拾了。”

白雨澤回過神來,道:“哦,打擾你了,去忙吧。千萬仔細點,別惹得你們小姐不高興了。”

千兒道了聲“是”,快步走回洋樓去了。

看著忙裡忙外的家丁丫鬟,白雨澤輕輕搖頭苦笑。

天使和佛,本就不是屬於一個世界的,即使相遇,也註定只是擦肩相望。

顯然是自己多心了。

☆、知交

第七節·知交

太陽快落山時,天漸漸布上了陰雲。

子瀟一大早平息了回春堂的事後,又連跑了幾處商號,午飯也沒顧得吃,這個時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安瀾園。

出門時是一襲長袍,回來時卻是一身西裝,子瀟房裡的大丫鬟念和從家丁口中知道子瀟一早的不痛快,此時雖看著奇怪,但也不多問。

進了自己房間,子瀟下意識地想要脫下外衣,抬手間左臂的疼痛讓他突然記起傷口上顯眼的繃帶,剛解開兩個釦子的手停了一停,又把釦子扣了起來。

念和一手拿了便服,一手正準備接子瀟的衣服,見子瀟又把釦子繫上了,問道:“您還要出門嗎?”

子瀟搖搖頭,揮手示意她退下。

準備退下之前,念和道:“二少爺,郭先生來了,在書房裡等您很久了。”

子瀟一時走神,拿起桌上的英式金酒,斟了半杯,聞著瀰漫開來的奇異清香,漫不經心地道:“哪個郭先生?”

念和一怔,微蹙秀美,道:“就是金陵學堂的郭先生啊。”看著子瀟一臉倦意,念和不禁擔心道,“二少爺,您沒事吧?”

子瀟被這一問,才回過神來,對念和笑著搖搖頭,道:“想到點事情。”

念和問道:“那您要不要見郭先生?”

子瀟微微皺眉。郭元平與沈家三個少爺都是頗有淵源的,但郭元平找子瀟從來不到沈家來,因為他知道來了也很可能找不到人。這回竟登門來等著見他,子瀟一時想不出能有什麼事這麼特殊。

看看杯中透明的酒液,子瀟想起林莫然對他說的幾條禁忌裡就有禁酒,想到這個人,嘴角掠過一絲苦笑,放下了手裡的高腳杯,道:“讓他到芙蓉榭等我,我一會兒就到。”

念和應聲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