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寰此刻臉色很不好,不僅僅是因為旁邊那些人投過來異樣的目光,更因為他發現鳳傾玥一直在演戲。他竟然騙了自己整整十餘年。別人不瞭解鳳傾玥,他卻知道。鳳傾玥看著溫和儒雅,實則清冷清高。但凡是他真心所求,絕對會執著到底。怎會因什麼兄弟情義就這樣把十多年傾心相戀的女子推出去?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鄭馨怡根本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那麼,這些年他幾乎閉門不出是為什麼?
自幼一起長大,鳳傾寰好歹瞭解鳳傾玥幾分,自是知道他才高八斗驚才絕豔,若非刻意隱藏,什麼三公子,加起來都不敵一個鳳傾玥。
這樣的人,如果參合了皇儲之爭,會如何?
他突然覺得遍體生寒,這些年,他似乎遺漏了什麼。
宴會繼續,歌舞絲竹響徹耳邊,大殿觥籌交錯不絕於耳。只是某些人的表情變了,雖然還是微微笑著,眼神卻再無絲毫的笑意。比如說上坐的那幾位,孝仁帝仍舊是笑裡藏刀,太后老眼笑意裡又似乎籠罩著嘆然。皇后皮笑肉不笑,德妃也公式化的笑。淑妃一直溫和安靜的坐著,也不笑,只是那眼神有些漠然和疏離。只有鄭馨怡,便是連勉強的笑都維持不住了,眼底是濃濃的戾氣和森冷。
榮太妃榮太妃最奇怪。她今天的一舉一動,似乎是刻意在和太后作對,但是每到關鍵時刻,又突然沉寂。秋明月覺得,這個老太太還真是不尋常。比如剛才她本來一直冷眼旁觀鄭馨怡和鳳傾玥事件的發展,卻又突然在關鍵的時候打斷。她好像在幫鳳傾玥,可是為什麼呢?還有她對太后一直是用尊稱,目光裡卻沒有絲毫的敬意,然而隱藏著淡淡鄙薄譏諷。
在她印象當中,榮太妃一慣表現出來的就是強勢逼人,甚至是無理取鬧。但是今日她發現自己錯了,這榮太妃似乎心機不淺啊。能讓太后在她面前都禮讓三分的人,還是鳳傾璃說得對,定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她湊近鳳傾璃,低聲道:“太后既然鐵了心要把鄭馨怡嫁給鳳傾玥,而且這些天鳳傾玥天天進宮陪著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果鄭馨怡不嫁給鳳傾玥,以後還有誰敢要她?”
鳳傾璃似乎有些微醉迷離,聲音低喃若風。
“你沒聽柏雲說嗎?不想奪人之美。”他怪笑了一聲,“有人起疑了,這事兒得儘快解決。”
秋明月抬頭看他,覺得他眼神突然霧濛濛一片,又似乎乍暖還寒,透著深深冷意。
“可我看著鄭馨怡那樣子,怕是不甘心啊。我猜,今晚她定然會有所動作。”
“那不是正好?”
鳳傾璃向後靠了靠,懶散道:“說實話,當初要不是她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靠近柏雲,也不會被柏雲順其自然的利用了一把。”他聲音很輕,再加上耳邊嘈雜,所以除了秋明月,沒人聽得見他說了什麼。
“所以萱萱,你也不要怪柏雲冷血。這件事鄭馨怡雖然有一定程度的無辜,但是究其到底,也是她自作自受。”
秋明月抿了抿唇,忽然笑了笑。
“你不是一直擔心我對他餘情未了?現在怎麼反倒是替他說話了?”
鳳傾璃蹙眉,語氣有些鬱悶。
“這是原則問題。”
“呵呵”
她低笑,“你也會有原則?”
鳳傾璃歪頭看她,似乎有些不滿。
秋明月微微低著頭,藉著吃點心的動作掩飾臉上的笑意。
“其實我不是怪他冷血。我只是覺得”她頓了頓,眼底莫名一嘆。
“子靖,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女人很可悲。我不喜歡鄭馨怡,因為她的驕矜做作和虛偽假善,也為她的自以為是和自命清高。但是我更不喜歡你們男人為了爭權奪利的不擇手段。”
鳳傾璃忽然一僵。秋明月低低道:“你這麼恨他,不也如此?”
這個‘他’,自然是指孝仁帝。
鳳傾璃垂著眼睫,眼神有些遊離。
秋明月看著殿中繁華,語氣裡有些哀涼和說不清的嘲諷。
“我自問並非良善之人,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十丈,別人若是算計我一分,我必定十分回報,但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可以,我真的討厭這一切的爭鬥和血腥。尤其是,為了男人的爭鬥。女人何辜?鄭馨怡那樣的女人,給她教訓是必須的。但是如果一開始就有人故意誤導她以至於讓她心魔日盛才導致最後自取其辱。那麼,未免太無辜。”
鳳傾璃若有所思,突然道:“其實是他安排的。”
“嗯?”
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