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午時剛過,鳳傾璃服了藥睡了過去。秋明月讓人在前院擺了桌子,四周百花盛開,奼紫嫣紅如畫奪目。小樓獨立,林木葳蕤,平生出幽靜之感。
秋明月和楚玉盈對立而坐,桌子上擺滿了茶水瓜果點心。在這春日和暖之景,倒是別有一番享受。
“這桐君閣獨居一隅,風景又美,二弟和弟妹都是清淨。”
楚玉盈用茶蓋掀了掀掀了掀茶花,抿了一口,眉眼立即隴上柔和之色。
“弟妹,這花茶果真不一樣,香濃入口,別具一格啊。”
秋明月右手執茶壺,左手把著垂下的袖擺,手指比那白玉杯還要細膩柔白。
“這個啊,是從前我在醫書上看到的,自己又閒來無事就研究了些,登不上大雅之堂,大嫂若是喜歡,待會兒我讓紅萼裝了給你帶回去。這春天來了,許多花都可以用來泡茶,還益氣補神呢。”
“如此,便謝謝弟妹了。”
楚玉盈一臉笑意的答應了。
秋明月已經給她斟滿了茶水,“大嫂今日找我可是有事?”
“瞧你說的,難道我沒事就不可以來看你了?”
楚玉盈以袖掩面,眼睫垂下,又喝了一口茶,眼神卻是有些神不知所往。
秋明月不動聲色的笑笑,“哪裡,大嫂能來我桐君閣,我很是榮幸喜悅呢。”
她不再說話,楚玉盈低著頭看著杯中茶水,眼神越發的飄幻。
“弟妹”
她頓了頓,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大嫂可是有心事?”
秋明月適時的關切詢問,“大嫂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了?”
楚玉盈放下茶杯,幽幽道:“弟妹,我也不瞞你,你大哥他”
秋明月心思一動,輕聲問:“大哥怎麼了?”
楚玉盈皺了皺眉,這才道:“你大哥這段時間老是往外跑,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每次我問他,他都說我一個女人,管男人的事做什麼?本來嘛,男人的事,咱們做女人的是不該多問。可是前幾天,我竟然在他的領口間發現了發現了有女人的唇印。”
她頓了頓,才非常難以啟齒的說了出來,神色有些委屈和怨恨。
“啊?”
秋明月短促的叫了一聲,神色很是意外。
楚玉盈或許自覺沒臉,低頭喝茶以作掩飾,心頭只覺得煩悶不愉,委屈無限蔓延。一雙手覆蓋了上來,絲絲暖意透過肌膚沁入心裡。她抬頭,對上秋明月憐惜嘆息的鳳眸。
“大嫂”
楚玉盈心中的委屈如洪水破堤,汩汩而下。她反手握住秋明月的手,哽咽道:“弟妹,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她吸了吸鼻子,道:“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我在家雖然是庶女,但是基本的女德女戒還是懂得的。自我出嫁那天起,姨娘就告誡我要三從四德,從夫從子。憑良心說,我也不是那善妒小氣的。我嫁給你大哥之前,他房裡就有兩個通房,我嫁過來之後,也幫他抬了幾個。平日裡他寵著那幾個姨娘我也沒什麼怨尤。這就是咱們做女人的命,男人風流咱們得包容,這才是賢德之婦。”
秋明月漠然以對。
楚玉盈頓了頓,情緒平復了些,又道:“他若是喜歡,大可以明著和我說,我又不是不允許他納妾抬小。可是可是他竟然能在外面”她眼圈兒又紅了,神色很是悽楚荒涼。
“弟妹,我不是怨他在外面找女人。這京都貴介公子哥,有幾個不逛花柳街的?可是他不同啊,他是王府公子,朝廷命官,這事情如果傳出去,對他的名聲大大有礙啊。而且而且那些女人接觸多了,總是不好的”
秋明月瞭然,敢情楚玉盈是懷疑鳳傾翔去妓院裡花天酒地,沾染了花柳病。其實在她看來,鳳傾翔即便是找女人,也斷然看不起勾欄苑賣笑的女子。因為他自負自大,不可一世,怎會看得上那些低賤的女子呢?再說了,他一個王府的嫡長子,如果真的看上了什麼女人,大可以換個身份納進來就行了,用不著這樣偷偷摸摸的。
不是妓女,而鳳傾翔又不能納為妾的女人,該是什麼人呢?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鳳傾翔與大皇子有勾結,那麼平時兩人會面商議政事,興致處,自然有歌舞為伴。所以,那些所謂的口紅印記,應該是舞女的。
這個鳳傾翔,倒是很會享受嘛。不過這或許也是大皇子為了收買他的一種手段,用美人為計,再許以前程錦繡,天下幾個男人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