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裡放下幾盞河燈,讓他們順著水流,飄向河海盡頭。
今年與往常不同,白之仕出嫁十餘年的女兒白毓帶著一雙兒女回孃家小住,為父慶生。
原來今年是白之仕六十大壽,女兒攜帶一雙兒女前來祝壽。只因白氏夫婿童如山眼下正在應天書院攻讀,預備今邱秋闈,故而缺席。
白之仕是七月初一壽誕,白氏原本預計直住個三五天就要回轉,只為白父提起今年也是亡妻六十冥壽,中元節要做盂蘭盆祭奠亡妻,邀請女兒留下參加。
父親為了自己不再續絃,孤苦二十餘年,如今花甲之年,跟前只有兩個徒兒跟隨,並無女眷照應,日子過得不成樣子。白氏甚是慚愧!
她不止一次勸說過父親,跟隨自己生活,頤養晚年,無奈白之仕甚是固執,直說沒有跟著出嫁之女生活的道理。
白氏因為夫家沒有履行當初的約定,對父親甚是抱愧,死心也想陪陪父親,故而留下了。只等過了中元夜再回去。
中元夜,白之仕將盂蘭盆掛搭衣服冥錢放在十字路口焚了。
白氏則帶著女兒,來至家門不遠處巫溪邊,白氏將寫著母親生更八字的河燈放下,又吩咐女兒懷瑜將寫著婆婆生更八字的河燈放進河裡。
白氏叮囑女兒懷瑜要一邊等候,自己雙手合十,合目禱告:“婆婆母親大人在上,女兒在此稟告孃親婆婆,二位母親英靈不遠,請保佑父親身體健康,保佑女兒家宅平安,保佑夫君高中皇榜。。。。。。”
白氏閉目不住禱告呢喃。
懷瑜今年十歲,正是新奇頑皮年紀,母親祈禱,外公虔誠之至焚燒盂蘭盆。剩下懷瑜自己無聊之至。一雙明亮大眼睛撲閃閃的四處觀瞧,忽見池裡一支荷令,月下之下起舞搖曳,清香撲鼻。
小女兒哪有不愛花朵,懷瑜頓起攀摘之意
。
覦著母親不防,懷瑜將身子懸在岸邊,儘量伸長手臂,卻是還差一點點,懷瑜只得再次將身子前傾,努力將手臂,伸長,再伸長,終於夠著了,懷瑜喜滋滋掐下荷令。
懷瑜正要高聲炫耀,告訴母親自己採摘了漂亮噴香的荷令了,熟料,樂極生悲,就在她夠著荷花同時,左手抓著小樹枝難以沉受懷瑜前傾張力,’咔嚓’一聲斷裂了。
懷瑜只覺得一股慣性推著她的身子,噗通一聲,一頭栽進荷花池裡。驚慌之間,懷瑜雙手亂抓,掙扎著驚叫幾聲,小小身子順水飄去了。
伴隨這一聲驚呼,白之仕父女頓時魂飛魄散。
白之仕不及思想,飛奔下水,淌水追趕,終於撈起溼淋淋外孫女兒。懷瑜卻已經鼓嚷嚷喝飽河水,氣息奄奄。白氏看見女兒直眉瞪眼,全無鼻息,哭得差點暈厥。
白之仕將外孫女兒橫在在自己膝上,用力拍打背部控水,他面色冷峻,心裡滴血吶喊:“孩子,醒過來,外公求你,醒過來。。。。。。”
天佑良善,小女孩喉嚨咕咕一陣聲響,嘴裡噴出一股水簾,睜開眼睛。
白氏喜極而泣,她方才不過一錯眼,女兒落水漂流三丈之遠,若非發現及時,只怕一命了銷。
白氏摟著女兒簌簌發抖,後怕不已,若女兒出事,叫自己如何活得下去!
回頭卻說懷瑜被關家下堂,悲憤欲絕,一頓唇槍舌劍,略略紓解胸懷,正要去尋荷花父親為自己洗冤,卻被懷珠堂姐撲在身上,懷瑜本是威脅,這一下子真成了血濺五步。
懷瑜以為自己雖然逃脫火燒,逃過了水淹,這回被人刺穿喉嚨,必定有死無生了。懷瑜寧死是那麼不甘心,最為不放心還是弱母幼弟難逃大方荼毒。
懷瑜死不瞑目!
誰料,懷瑜正在恨意綿綿飄蕩,忽然聽見哭聲。她愕然睜眼,入眼是明朗夜空,繁星點點。
懷瑜心下疑惑,人人害怕地獄,原來跟人間並無二樣!
黃泉路上也能看星星,懷瑜甚為滿意!
懷瑜正在喟嘆,下一刻,被人溼淋淋摟住,白毓泣不成聲,上下摩挲:“魚兒?魚兒,可好呢?嚇死娘啊?”
母親?懷瑜極度震驚,母親緣何在此?
懷瑜頓時悲從中來,母親也被害死,剩下弟弟孤苦伶仃怎麼辦啊!
悲哀的懷瑜
忽覺詭異,母親哭聲那麼真切,母親的氣息縈繞鼻端,母親擁抱實實在在,令懷瑜幾乎窒息!
鬼魂無形,豈會窒息?
懷瑜驚愕之餘急忙察看左右,母親溼淋淋,自己也是一身溼嗒嗒。懵懂之間,懷瑜還道自己剛從火海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