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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暄心中有些莫名滋味,再看鸞夙嗔怒的模樣,緩緩道:「我總是原歧親封的鎮國王世子,周建嶺即便無法無天,也不敢輕易動我分毫。我倒是希望他能將此事鬧到原歧面前,看看原歧是助他,還是幫我。」

臣暄單手把玩著方才飲水用過的茶杯,再道:「我心中已有周全之計,你無須擔心。只是日後少不得要委屈你在人前與我做戲,何時嬌嗔,何時溫順,你須得有個拿捏分寸。」

鸞夙垂眸看著臣暄手中的杯子:「只怕我做不來這戲。」

「你性子直率,的確有些勉強。」臣暄道:「然而你身處聲色犬馬之地,又肩負血海深仇,密而不說,已算演得極好。最大的秘密都瞞住了,旁的事亦不在話下。」

日期:2013…08…08 11:45

鸞夙聞言,輕輕嘆氣,正待張口反駁,但聽臣暄又道:「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只要存了此念,縱然千般性情丶萬種變化,皆是信手拈來。」

鸞夙低低尋思臣暄此言,又在他面上打量片刻:「那如今世子是用了哪一種性情變化?可在做戲?」

臣暄笑了:「戲時時刻刻在做,日後無論成王敗寇,皆是命中之戲丶戲中之景。」

「不怕失了本心?尋不到真實的自己?」

「不怕。只需清楚心中想要什麼,一切虛妄丶真實,自在吾心。」

鸞夙低眉點頭:「我明白了。」

只需清楚自己心中想要什麼,就不怕失了本心。鸞夙清楚自己是想要為凌府一百二十條人命報仇,為自己無端淪落青樓之中討回公道。只要心中存了此念,世間縱有千種曲本丶萬般角色,也不過是手段而已。

她對臣暄,絕不會假戲真做。

日期:2013…08…08 11:45

聽聞了這一番「人生如戲」的言論,鸞夙心中已趨於平靜,抑或是說,她已懂得如何面對今後這條崎嶇坎坷的復仇之路。既存了此念,再看案上那些暴露的寢衣,鸞夙已能坦然面對。她將案上一件狀若無物的透明紗衣掂在手中,輕輕道:「這樣的衣物,穿與不穿,又有何區別呢?」

臣暄聞言再笑:「風月場中,要的便是這一種若有似無的撩撥之感,正如欲拒還迎的女子,最是令人難以抗拒。」

鸞夙聞言,細細盯著臣暄打量,沒有再說話。

臣暄有些不解:「我面上寫了字?還是畫了畫?」

「不是。」鸞夙仍舊看著臣暄,如實道出心中所想:「我是在想,像世子這般文韜武略之才,劍法輕功卓絕人上丶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又如此懂得猜度人心,的確如墜姨所言,並非池中之物。私以為,世子得償所願,指日可待。」

「承你吉言。」臣暄坦然以對:「我出身行旅,自幼隨父親在軍中生活,邊關寒苦,雖是擔了世子之名,卻也算是吃盡苦頭。心志之堅,的確非常人可比,然而比之人上之人,卻遠遠不及,仍在苦心磨礪。」

他看向鸞夙,再道:「兵法,詭道矣。猜度人心,亦是兵家所為。」

是呵。臣暄若不提及,鸞夙險些便要忘了,鎮國王是北熙唯一的異姓王,祖上兩代功勳顯赫,到了這一代承蔭的臣往,更是在軍中威名赫赫,在民間威望極高。虎父無犬子,單看臣暄今夜爭搶繡球所露出的那一套輕功身法,便不似凡人所能練就。況且他還有傷在身,想來只用了五六分功力。

這等人物,上陣殺敵面不改色,兵法計策不在話下,他還有什麼不會做丶不敢做丶做不出來的事呢?

這一句話雖說不好聽,然而在鸞夙心中,卻是對臣暄的真心誇讚與敬佩。

日期:2013…08…08 11:45

若要振臂一呼丶響者雲集,須得有臣家父子這等氣勢吧。鸞夙忽然感到慶幸,自己對臣暄有過救命之恩,至少現在而言,她與臣暄是友非敵。這樣的男人,若當真是敵非友,那才是自己的人間噩夢。

幸好她只是平凡女子,既沒有父親的迂腐為民之情,亦沒有臣暄的胸懷天下之志。她只需父仇得報,便可以隱姓埋名安然歸去了。而這江山之爭丶權勢之謀,還是留待如臣暄這等的英雄人物吧!

「闢啪」的燭火聲忽然傳來,打斷了鸞夙的紛繁思緒。屋內瞬間變得黯淡,原來是案前的燭火已經燃盡。鸞夙見狀低低道:「我去點燈。」

剛起了身,她卻被臣暄按下一隻手臂:「不必了,夜深人寂,你歇息吧。」

鸞夙不敢問臣暄要如何休息,她已知他有傷在身,無法對她做出肌膚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