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再因她而遭受苦難,更何況她自己也想再見見郇明。鸞夙正這般想著,忽然感到自己左手一熱,已被聶沛涵握在手中,那帶著薄薄細繭的掌心摩挲著她的肌膚,令她恍惚失了神。
鸞夙掙扎了一瞬,然而聶沛涵的手勁實在太緊。她只怕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與他指尖相纏,想了想,便也由著聶沛涵去了。
山路崎嶇,並不好走,如今親身體會才知,要在一座山峰之上修建衣冠冢是多麼艱難之事。鸞夙感動於父親凌恪對母親的承諾與情意,正兀自慨嘆,聶沛涵又已停下腳步。
鸞夙抵著日曬抬眼望去,前方二十步開外,齊齊站了數十人,幾乎要將水月峰的峰頂團團包圍。母親那華麗的衣冠冢坐落在水月峰快到峰頂的位置,白玉石板清晰在望,一併能望見的還有衣冠冢前的兩個人。
一人灰布衣衫,一人鵝黃衣袂,從身形來瞧,必是郇明和江卿華無疑。
聶沛涵立在原地沒有動,對方卻已派了人前來相請:「我家主公有請慕王殿下與鸞夙姑娘,旁人一概不能上峰。」
日期:2013…11…03 21:31
此話一出,聶沛涵身後幾名暗衛連同岑江一併抽刀,險要動手反抗。聶沛涵卻淡淡抬起左手相阻,另一手仍舊握著鸞夙柔荑,對來人回道:「有勞帶路。」
那人還算客氣,再對聶沛涵拱手還禮,便引著他二人往山頂而行。人未近,聲先至,離母親的衣冠冢尚有十步之遙,鸞夙已聽見了郇明聲如洪鐘的話語:「慕王殿下,別來無恙。」
聶沛涵倒是很沉得住氣,直至走到郇明面前,才徐徐回話:「託先生洪福,一切安好。」
鸞夙這才打量起郇明來。但見他此刻立在母親的衣冠冢前,布衣颯颯,難掩鋒芒怒意。她猶記上次見他,尚且還似中年之士,誰想不過半年未見,他如今竟已遍染白髮。鸞夙瞧見郇明右眼之上覆了一物,遮蔽了那隻盲眼,不知為何,看到此處便要落下淚來。
郇明失了一隻眼,說來皆是因她而起。
此時被郇明綁縛在一旁的江卿華也瞧見了聶沛涵與鸞夙,連忙大聲呼救:「殿下救我!」
只這一句,已令鸞夙一驚,連忙將自己左手從聶沛涵掌心之中抽出,收回袖中再不言語。
然而這一幕到底是落入了郇明眼中,他雙手揹負,淡淡嘆了口氣:「慕王殿下,你可知這墓冢之中所葬何人?」
聶沛涵抬眼瞧了瞧墓碑,只見其上鐫刻著「凌府雲氏埋香於此」,下頭署著日子,並不見亡者姓名,僅能判斷是婦人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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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沛涵並未回話,唯聽郇明再道:「此處乃是北熙凌相夫人的衣冠冢。」
聶沛涵心中已隱隱有此猜測,仍不說話。
郇明見狀又是一聲冷笑,再道:「你倒是沉得住氣。若非相爺十年前援手救你一命,他也不會與週會波結下樑子,又被周家構陷,平白闔府抄斬。」郇明另一隻完好的左眼似有若無地瞟了鸞夙一眼:「說來凌府滅門慘案,皆是因你而起。」
原來當年是週會波在原歧面前進獻讒言,才會惹出凌府滅門慘禍。鸞夙心中驚訝之餘,又想起從前在聞香苑掛牌之時,週會波之子周建嶺曾與臣暄爭奪自己,不禁也感慨命運弄人。須知她當時初衷是選周建嶺,如今想想,自己當初若真是選了他,與殺父仇人同床共枕,才會是平生奇恥大辱。
想到此處,鸞夙不由心底一抽,腦海中恍惚浮現出聞香苑掛牌那日臣暄送她《春江花月圖》的情形。只這一瞬的出神,她耳中已聽郇明又續道:「凌府滅門之仇,郇某盲眼之恨,今日欲嚮慕王一併討要。」
鸞夙再看聶沛涵,見他依舊鎮定自若,渾不在意地笑了笑:「世人都道幽州郇明才高八斗,文武雙全。如今來往幾番才知,不過是個只會挾持女人的小人罷了。先生可覺得此計屢試不爽?」
郇明亦笑回:「世人都道南熙慕王乃是修羅戰神,清心寡慾不近女色,不想卻忽然娶了位側妃掩人耳目。只是這側妃姿色平平,也不知慕王究竟看中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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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沛涵仍舊噙著冷笑:「方纏聽聞郇先生所言,分明是北熙凌相故友,欲為凌府出頭。只是先生出手之前也該打探清楚,你所擒之人是誰,可莫要做出悔恨之事。」
郇明聞言大笑三聲:「只怕是慕王要做出悔恨之事。」他看了看不發一語的鸞夙,又看了看一旁被縛的江卿華,又道:「郇某給慕王兩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