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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這一場婚事,註定是震動房州乃至整個南熙的一樁大事。聶沛涵自也知曉,這婚事過後,會有多少顯貴丶門客接踵而來,求入門下。

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但對於聶沛涵而言,一日不坐上儲君的位置,一日便不是真正的快活。是以對於即將到來的得勢滋味,他並沒有表現出驕縱或得意。但這一晚他的確是高興的,為了那個穿上嫁衣的女人。

那是為他而穿的嫁衣。

聶沛涵自問是個傳統的男人,從小受著皇家教導,凡事都講求一個「名正言順」。至少,他與鸞夙如今是名正言順的,他比臣暄先給了她一個名分。縱然知曉這其中不乏虛情假意和彼此利用,他依舊難以掩飾激動之意。

聶沛涵能想像到臣暄聽聞這個訊息後的失意與惱怒。

他站在喜慶的院落之外,入眼是鋪天蓋地的大喜之色。紅的綢緞,紅的燈籠,氤氳在地面上襯得夜色斑斕殷豔。便是他身上這件衣裳,也是特意趕製的,黑色的緞袍之上,繡著金絲紅線的吉祥雲紋,是除卻親王朝服之外,他從未穿著過的鄭重。

聶沛涵放輕腳步拾階而上,身形停在了鸞夙的寢閨門前。四名丫鬟並肩而立,同時俯身見禮:「恭喜王爺」。聲音甜糯可人,更添了幾分喜氣。

聶沛涵推門而入,屋內還有兩名喜婆,亦是喜氣洋洋地說了一番話,諸如「早生貴子」之類。他聽在耳中,一一受下,又揮手屏退,才兀自在床畔坐了下來。

身邊是他今晚的新娘,蒙著蓋頭,靜好嫻婉。

聶沛涵看著不遠處熠熠燃燒的龍鳳燭火,並不急著掀起蓋頭,只是淡淡道:「兩年前娶芸妃,我沒有與她對飲合巹酒,挑了蓋頭便迫不及待去別院尋你,結果只瞧見一紙告別。」

日期:2013…12…11 15:11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開花落自有時,總賴東君主」他低低念著她不告而別時的那首詞,幾不可聞地長嘆一聲:「如今想來,還似昨日情狀。轉眼間,你也成了我的側妃。」

身畔的新娘仍舊紋絲不動,亦沒有一句回應。這樣的場景令聶沛涵有些心慌,他忽然怕鸞夙在如此大喜之日裡偷樑換柱。這種驚恐在鸞夙一反常態的沉靜之中越發擴大,他幾乎是帶著近乎懼意的聲音試探地問她:「鸞夙?」

「是我。」蓋頭下終是傳來那魂牽夢縈的聲音,令聶沛涵放下了懸空的一顆心。

他從榻上起身,執起金挑子掀開蓋頭,一張妝容精緻卻略顯蒼白的女子嬌顏,便出現在眼前。那輕微紅腫的一雙水眸訴說著她曾哭泣的事實,也昭示了她嫁得多麼心不甘情不願。

看到這觸而可及的熟悉容顏,聶沛涵縱然心疼,卻還是完完全全地踏實下來。他從案上端起兩杯合巹酒,將其中一杯遞給鸞夙。

鸞夙的長睫微微閃動,猶疑了片刻還是接過酒杯。但是她沒有起身與聶沛涵交杯對飲,只是自顧自地坐在床榻之上一飲而盡,握著空酒杯,仰首問道:「這頭飾太沉,我可以取下來嗎?」

聶沛涵好似已料到鸞夙這番舉動,只是笑笑,亦將合巹酒飲盡,才道:「坐著別動。」言罷不待鸞夙反應,已放下酒杯抬手上前,仔細解開那繁重的頭飾。

聶沛涵從不知曉女子的頭飾這樣繁瑣複雜,好在他今夜出奇地有耐心,便也一絲不苟地解著,儘量不拽斷她的青絲。鸞夙沒有動,只任由聶沛涵在自己頭上擺弄,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覺得肩上一輕,沒有一絲痛感,他也沒有揪痛她的頭髮。

這一幕在鸞夙與聶沛涵之間鮮少出現,近來他們一直是硝煙瀰漫的。可是單單一個摘下頭飾的動作,卻好似將過往那些恩怨與齟齬盡數消散。鸞夙抬眸看著聶沛涵手執頭飾立在自己面前,不知怎的忽然笑了出來,道:「想不到慕王殿下還會如此有耐心。」

是的,他在她面前向來耐心欠奉,自相識起便總是無故冷言冷語,令她不知所謂。

鸞夙的這個笑容看在聶沛涵眼中,亦是如此難得,他不由脫口而出:「你竟然笑了。」

日期:2013…12…11 15:27

只這五個字,鸞夙的笑意已微微收斂,凝固在了唇邊。今晚,她能如此冷靜地坐在這裡,無非是為了腹中的骨肉,為了她與臣暄的孩子。

她已仔細分析過了。嫁給聶沛涵又如何?若是沒有統盛帝聶競擇的親自賜婚,大約臣暄還會以為她與聶沛涵是舊情復燃。可如今這婚事是經由統盛帝賜下的,聰明如臣暄,又豈會覺不出幾分滋味來?

畢竟自己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