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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籌謀這江山易主之事,心中有幾分甘願?」

臣暄雙目微闔,到底還是隱晦地道:「這是父皇一輩子的心願,兒臣自當為此拼盡全力,盡一番孝心。」

「為父不是讓你盡孝」臣往低低輕嘆:「這其中有你幾分甘願?」

臣暄沉吟一瞬,才道:「若是教兒臣選擇,兒臣更喜歡從前在邊關的生活。您教兒臣騎馬射箭,軍中的叔伯都對兒臣十分關愛,咱們偶爾與南熙較量較量,餘下的日子便是賽馬喝酒丶比試過招,好不快哉。」

龍榻內傳來幾聲低低的笑意,臣往亦回想起了從前那段日子。那時自己還是世襲的鎮國王,臣暄也是個招搖世子,父子兩人在邊關軍威極高,唯一被人詬病的便是這個獨生愛子的風流韻事。

想著想著,臣往便也勾起了幾分笑:「有得必有失,若不是籌謀起事,你也遇不上她。」

臣暄的身形忽然一凜,隨之睜開雙目。是呵,若不是臣家籌謀起事,鸞夙怕是也不會與自己相識,更不會有那在聞香苑裡的約定。若不是遇上那個落難閨秀,恐怕自己如今仍舊是萬花叢中過的風流人物,對待女人沒心沒肺,至多存了幾分憐愛。

可見世事一環扣一環,一物降一物。

「你一直是個孝順孩子,雖說年少時混賬事幹的多了,到底沒有出什麼大錯。幾個叔伯對你也很是滿意。」臣往生平甚少誇讚臣暄,即便是後來臣暄在幾場舉事的關鍵戰役中殺得漂亮,他亦只是淡淡道一句「不錯。」

臣往向來主張兒子該訓斥,女兒要嬌慣。臣暄從小至大,沒少挨鞭子,卻甚少得到父親的褒獎。好在他自己並不介意,因知道自己是獨子,父親愛之深責之切,每次面對父親的訓斥,便也嬉皮笑臉地做下保證,轉身再忘得一乾二淨,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日期:2013…12…09 10:10

若是父子兩人能一輩子這般也未嘗不是好事,只是偏偏走上了「造反」這條不歸之路。不知從何時起,臣往對待臣暄已少了訓斥,而是將自己心中的圖謀相告。從那之後,父子兩人每每相談,話題皆離不開一番籌謀大計,便也漸漸失去了從前那種親密與親厚。

臣往從前在邊關看多了臣暄的風流不羈,也曾多有憂慮。總想著日後若如願坐上序央宮的金鑾寶座,這個兒子會是個風流太子,日後再是個自負的荒淫國君?是以在原歧下旨招兒子進黎都時,臣往在憂心之中也鬆了口氣。

憂心臣暄遠在黎都,安危不明;鬆氣是因為這個兒子向來風流倜儻又會哄人,大約在原歧眼裡只是個不成大器的紈褲。

誰想到臣暄會自行籌謀從黎都逃了出來。更沒有想到自逃回邊關之後,他竟然變了一個人,再沒了往日的恣肆風流,取而代之的身為男人的成熟與日漸穩重。

臣往這才漸漸明白,世人傳說中那個黎都的紅牌花魁,在自己兒子心中是多麼與眾不同。都說男人是為了女人而改變,他的這個混小子,到底也沒能過了美人關。

而如今,鸞夙又被南熙的聶七所覬覦,那種割去心頭摯愛的滋味如何,對兒子又是怎樣的打擊,再沒有比身為父親的他更加清楚的。

臣往知道,從小呼風喚雨慣了的軍中混世魔王,此生最大的恥辱,恐怕便是在黎都受制的那一年多光景,以及被南熙慕王硬生生搶走心愛的女人。

「若是不甘心,就去搶回來。」臣往忽然在榻內說道,聲音一改軟弱無力,變得高亢:「我臣家沒有這種窩囊事,連個女人都護不住,教人笑話。」

臣暄有些驚訝,印象中父親向來反感他兒女情長,即便對鸞夙,也沒有流露出過多滿意,不過是高看一些而已。尤其如今,他們父子的身份不同往日,已從世襲的異姓王變作北宣的主人,臣暄以為不能為了一個女子而輕舉妄動。

北宣與南熙,若是為了鸞夙而鬧得不可開交,莫說臣家的名聲不保,鸞夙也會落得一個「紅顏禍水」的罵名。

是以臣暄一直在忍。要麼忍到放棄;要麼忍到伺機而動;再或者忍到忍無可忍。

而如今父皇卻在遇刺垂危之時,說出這番話來。

臣往感受到了臣暄的猶疑,便道:「為父問你,你可是真的喜歡她?」

「是真的喜歡。」臣暄如實回答。

「旁的女子替代不了?」

「這世上只有一個鸞夙。」若是替代得了,他也不至於傷情頹廢如斯。

臣往沉吟片刻,再問:「你自信能做個好皇帝嗎?」

臣暄露出一絲迷茫,卻不忍教父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