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朝著她走向前去,他們之間原本就只有兩步的距離,他長腿一邁,就像是圍牆一般堵在她的面前,突如其來的緊張窒息感覺,又緊緊包圍著琥珀。她的雙手一抖,不進反退,只有拉開一段距離,她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謝。
她對自己說過這個字嗎?
南烈羲擰著俊眉,淡淡打量著她眼底的戒備,不禁陷入遙遠的回憶之內。她謝自己什麼?謝他出手相助,免得她嬌弱的身子摔下地面,又要好好養傷?
他長臂一伸,輕輕挑起她的尖下巴,動作雖然輕佻,表情卻是帶著幾分凝重。“你不是恨本王嗎?”
琥珀眼眸一閃,眼底的顏色,漸漸變深了。她沒有迎上他的眼神,默然不語的表情,卻讓南烈羲的表情,更加難看。
因為,她的眼神,已然預設,不需要更多的話語。
她若說不恨,也顯得矯情吧。琥珀這般想著,內心的起伏,卻更好地掩藏起來,如今她要依賴韓王的時間很長,她沒必要總是跟他對峙,即便她跟他的恩怨也不少,但輕重緩急,她還是要分清楚的。
他暗暗彎下腰,手掌覆在她纖細的肩頭,黑眸冷沉,深不可測,不疾不徐地問了句:“對恨的人,也可以說感謝,是真心話嗎?”
琥珀笑而不語,她是分的很清楚的女子,就事論事,沒必要總是表現出冷漠清高的樣子。至少,她上官琥珀,比南烈羲要有禮貌。
她並沒有急著回答他的疑問,卻是話鋒一轉,眼底浮現些許淡淡微笑,挽唇說道。“王爺真是個奇怪的人。”
“奇怪?”他冷哼一聲,黑眸之內閃過的顏色,顯出不屑一顧的天性涼薄。
琥珀眼眸一閃,眼底閃動著女子的慧黠和靈動,那一雙琥珀色大眼,卻是生出更多漂亮的光輝。她的笑意,在小臉上更濃了,抬著螓首,仰著觀望這個俊美如斯的男子。“你可以按住我的手,不顧當時的我神志不清,虛弱無力,任由我痛哭哀嚎也要親手懲罰我。如今我明明摔倒的樣子有多可笑,你即便看到也可以袖手旁觀,無動於衷,為何要出手接住我呢?”
“本王怕你摔下——”他的俊顏,突然逼近她的小臉,將明媚陽光都擋住,在琥珀的眼底,彷彿頓時天暗了些。他揚起性感又無情的薄唇,笑意帶著些許魅惑,又有些許戲謔的散漫調侃,不過嗓音卻依舊低沉,像是一罈陳年美酒。他頓了頓,吊足了胃口,才揭開謎底。“毀掉我好幾株天價牡丹。”
琥珀聞言,頓時小臉上血色全無,猝然掉轉過頭去。果不其然,那花圃中央,栽種了好些牡丹花,她若是摔下來,不只是自己摔得嚴重,這些牡丹想必也要被自己砸的稀巴爛。不過,即便如此,她沒想過,自己居然還不如幾朵牡丹花,他何必總是強調自己的卑微低賤?!
她的一絲絲窘迫,即便壓抑著,南烈羲目光如炬,還是一眼看出來。
她有些不堪重負,再度退後兩步,點頭,宛若喃喃自語:“是啊,王爺怎麼會這麼好心呢?這可不像你。”
“本王對你太好了吧。你提醒了我,以後有人有床不睡,不如每天在石凳上過夜,也省的麻煩。”南烈羲微微眯起眼眸,像是將她眼底的困窘收入眼底,還留著力氣跟她周旋說笑,不過卻是字字傷人。
她不怒不鬧,他不過是調笑諷刺,她說不順耳,卻也見怪不怪了。她原本就不沉迷男子的甜言蜜語,而南烈羲卻是個天生不會甜言蜜語的無心男子,他口中說出來的話,不是沾了蜂蜜,卻是抹了毒淬。
她等待了許久,才盈盈走上前去,擠出一抹淡淡微笑,壓低聲音問了句:“王爺,今日我可以出去一趟麼?”
“去哪。”
他丟下兩個字,繼續往前走,琥珀有些不安,他長腿走的太快,她只能在身後跟著,眼看著他走入房間,她稍稍踟躕之後,還是硬著頭皮緊跟其後。
“我只是想隨便走走。”她有些尷尬,若是她太過緊張,自然會讓南烈羲懷疑她的動機,她只能噙著笑容,緩緩開口,說的力不從心。
他袍袖一揮,坐了下來,說的話更是冷淡,俊眉一挑,他瞥了她一眼:“韓王府還不夠大?你想隨便走走,把韓王府繞一圈就好。”在他看來,似乎她要出去的理由,就是無事生非,無理取鬧和百無聊賴。
“王爺,我半個時辰就回來不行嗎?”她垂下眼眸,不禁有些失望,他的話語已然表明他的立場他的拒絕。不過她也覺得異樣,以前南烈羲從不阻攔她出府,畢竟他料定了這世上,他是最好的主顧,能收容她,也能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