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似乎藏了一個疑問,很想要詢問,但仔細回想,她卻發覺自己又忘了,到底要問什麼。
“走了之後,沒事就不要回來了。”
南烈羲的聲音,低沉磁性,緩緩被風吹散,似乎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說的,卻不再果斷篤定,還有一些古怪的情緒,讓琥珀分辨不清。
她甚至不清楚,到底他說著這樣要她別再回頭的話,擁有何等的表情。
那一雙藏在陰暗的眼眸,流光溢彩,嘴角的笑意有些冷,有些不屑一顧。這一番話,是她對南烈羲的敷衍。
她還沒到要低頭屈服的最後一刻。
隱姓埋名,平淡而活,至少是未來的事,而不是現在。
“會如韓王所想,安安分分過自己的日子,說不準覺得人生苦短,我也會早些嫁人生子,可能很快也會習慣那等凡人幸福的吧。”
南烈羲卻沒有聽出她的敷衍,相反,這句話帶來的力量,震撼了他。
嫁人生子。
這四個字,已經足夠沉重了。
嫁給誰?
那個楚炎嗎?
執著韁繩的手,突地緊了緊,彷彿那韁繩都生了尖刺,扎手的陣陣刺痛。
內心莫名的空無,卻像是一瞬間被放大掏空一樣,越來越大,越來越讓他無法繼續漠然忍受。
籠罩自己,隔絕外界冷風寒意的大麾,驀地被一手揮開,南烈羲空出的左手,猝然扼住她的肩膀,逼著她扭過頭來,看著那張在月光之下,愈發冰冷嚴峻的俊顏。
“你已經嫁給我了!”
他低聲咆哮,俊顏微微扭曲,宛若被惹怒的野獸,雖然那等的怒氣在眼底心口熾燃,但他還是壓制幾分。
他卻也不知,為何要壓抑自己。
少女挽唇一笑,似乎對他發怒的模樣,早已習慣,神色自如,柔聲說道。“嫁給你的人,是上官琥珀啊,是韓王口中的夢啊,可絕對不是我。”
那雙晶亮的眼眸,帶著一股子狡黠,靈動,還有淡淡的冷笑,形成一種複雜難辨的情緒,彷彿他自己親手挖的陷阱,她站在一旁,眼看著他陷進去。
“你不是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嗎?我怎麼可能會嫁給大贏王朝的韓王?雖然你這一回救了我,卻也別想我對你惟命是從。我從未有過一刻懈怠,軒轅睿是軒轅淙的親生兒子沒錯,但韓王你——”她嬌俏的面容上,突地浮現一線與她年紀不符的深沉成熟,她的笑容,漸漸在粉唇邊擴大,顯得更加明豔可人。“不也是軒轅淙收的義子嗎?”
南烈羲擰著眉頭,俊臉的顏色,漸漸黯然下去。他恨自己的無言以對,她提醒彼此之間的身份,也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再怎麼為她著想,為她解圍,都無法拋棄大贏王朝韓王的身份名號,更無法否認跟軒轅淙曾經的關係。
她從他的沉默之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向來理智,不知他如何看待其他的東西,反正權力爭奪,向來是排在首位的,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取而代之。
“想著曾經意氣用事,嫁給你這樣的人,我才覺得悔恨,覺得不該。別讓我記起,我曾經是韓王的妻子。那個身份,誰也不該當真吧。”琥珀轉過頭去,說話的口吻,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南烈羲的黑眸,微微眯起,他厭惡只能看到她冷漠背影的時刻,總是無法看清她的臉,無法看清她的眼神,那種感覺,他不喜歡,萬分厭惡。
她居然覺得後悔,嫁給他?!
她說無人會當真,當真沒有任何人,認真對待那些時光那些回憶嗎?
現在無法灑脫拋棄的人,難道變成了他自己?
她突然回過頭來,定在那雙黑色眼眸之內,宛若要看透南烈羲的心情,她面無表情,平平淡淡說出一句話。
“也別想用任何恩惠,感動我,我不會上當了。”
她的心,那麼硬,早已變成鐵石心腸,任何人都無法感動她。他不是沒有看到她改變的徵兆,但偏偏這一句話從她嘴裡親口說出來,讓人心更加難過。
他的視線,定在那柔嫩粉唇上,那些殘忍無情的話語,那些輕描淡寫的漠然,全部都是從那裡湧出來,讓他措手不及,讓他茫然,讓他心情複雜,讓他無法容忍她的波瀾不興。
他的嗓音,帶著隱隱的低啞,俊顏一分分低下,靠近她的臉,他強壓下內心的起伏,一個字,一個字,逼出薄唇。“我讓你走,但你別想忘記我。”
跟她拜堂成親,跟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