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靈魂都被困在那噩夢之中,無法走出來,也無法度出自己。
她的身體之內,更像是藏匿了另外一個靈魂。
南烈羲的手掌,驀地離開她微涼的臉龐,在她嗓音甫斷的瞬間,他的眼神陡然一黯。
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下一刻,那落在她眉心的指尖微微一推,也不知用了幾道真氣灌入其中,琥珀身形一頓,失了力道支撐的雙膝一軟,半跪了下去。
他雙手伸出去,拉過她的手,讓她柔軟無力的身體,毫無重心地貼著他的胸膛,她的腳尖無力,像是浮游的靈魂一樣,任由他擺弄。
“你——”她的眼眸,緩緩睜開,又合上,她的嗓音,飄散在風中,喉嚨緊緻,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你太累了,該睡了。”南烈羲俊眉緊蹙,懶腰抱起她,踢開門,將她帶入屋內。他淡淡開口,算是解釋。
至少,是她體內強撐的那個倔強頑固的靈魂,該睡了,該休息了,否則,她肯定要撐不下去,要倒下。
他走到床邊,將她輕輕放平在上面,她的那雙眼眸很緩慢地眨著,南烈羲卻不清楚,她此刻的眼底,到底還有何等的景色。
是否,他也在她的眼眸之中。
他沒辦法像是溫柔的男人,在她的生辰,贈與她的禮物,其實他也不清楚,到底什麼樣的玩意兒,才能討得她的喜好。
因為他更清楚,她的生辰,她並不覺得歡喜。
他將她手中死也不放的冰劍,一分分拔出,因為她握的實在是緊,他也不能太用力,她的虎口,已經被割開,方才細微的血腥味,就是從這裡漫出來的。
他起身,環顧四周,在這個陌生的屋子內,找尋到一塊白巾子,沾了清水,覆於她左手的虎口處,將那血跡擦拭乾淨。
琥珀已經失去所有力氣,眉間的暖意,驅散她心底的寒流,卻也讓她壓抑在心裡三個月來的疲憊不堪,一瞬間侵襲了自己,她無力反抗。她就躺在床上,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具,連抬起手臂的力氣,也沒有。
但她依稀看得清楚,他在擦拭她手上的血跡,他並未拿去冰劍而對她做其他事,方才她甚至還在這麼擔心。
無法想像,這一個向來霸道狂傲的冷酷男人,竟也會有這麼溫柔的舉止,輕柔謹慎得讓她想哭,像是把她當成捧握在掌心的心肝寶貝。
她咬著唇,抗拒由南烈羲引發的酥麻感覺,也抗拒著心中亂竄的奇異感覺。
今夜的她,似乎有些奇怪,她察覺到了,南烈羲也該感覺的到。
她的眼底,蒙著一層詭異的淡淡紅霧,讓她的視線模模糊糊,讓她的心情也恍恍惚惚。
他擦拭著她的血跡,空氣之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淺,彷彿也稀釋了她內心對血腥的狂熱追求。
此刻,他的俊顏之上,沒有別的表情,也不曾流露出多餘的溫柔親切,只是專注而已。
一時之間,某種滿脹的感覺充斥胸口,梗得琥珀說不出話來,熱熱的氣流在胸口流竄,甚至還竄進眼眶裡。
這樣的感覺,她先前從未有過。
她很想繼續睜大眼睛,看清楚他到底是南烈羲,還是軒轅睿,還是披著南烈羲皮囊的軒轅睿,否則,為何這樣殘忍無情的男人,會突然讓她感覺到那種類似溫柔呵護的情感。
是他瘋了,或者,是她瘋了。
不可能啊。
但她實在無法睜眼看他,滿身疲憊一瞬間襲來,將硬撐著清醒的自己,一拳擊倒。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似乎不要她太過緊張不安,他只是慢慢將手移到她的手背,然後,握住。
她的眼波一閃,拒絕是第一反應。
琥珀想要掙脫,即便理智,一分分離開她的腦海,即便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沉入昏睡。
但她還是不想,跟他十指纏繞。
在她看來,十指交握的默契,那甚至是,比身體相擁,徹夜激情,更加親密的動作。
走開!
不要碰她!
她只想要,一個人待著!
內心的聲音在這麼呼喊,在叫囂,偏偏,這個聲音卡在喉口,也喊不出來。她甚至察覺的到,因為他在她眉間動了手腳,她幾乎跟木頭人一樣。
南烈羲的目光,落在那手背,他握住她的柔軟小手,指腹避開那虎口的血痕,說不清他此刻在思考什麼。
一起去地獄嗎?
未曾不是一種好的提議啊。
他笑,那笑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