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這畫像,若是被赤冰知道絕不可能放過自己,彎腰從地上將那青紗撿起,手忙腳亂的想再掛上去,只是她身量嬌小,想要將那薄紗再掛上卻難以夠得到。
只是這一瞬之間,景小樓身上已滿是汗水,剛想將那紫檀木的椅子搬過來墊腳,卻聽見這靜寂的石室之中,忽的有人輕輕一笑,景小樓手一哆嗦,手裡的紫檀木椅子落在地上,“咚”的一聲大響,猛的回頭,向身後看去,牆壁之上,那青衫少女仍舊一動不動,卻聽到那個聲音笑道:“景司事,你掛不上去麼,要不要我來幫你?”景小樓聽到這個聲音,心中猛的一寒,緩緩回過頭來,只見從石室門口,一個白衣少女施施然走了進來,正正站在門前,眉眼彎彎,唇邊帶笑,只是,這笑意看在景小樓的眼裡,卻是說不出的陰寒。
“寧、未、央”,景小樓一字字的從牙縫裡說出這三個字,未央嫣然一笑,欣然道:“是我。”景小樓冷冷的道:“你想幹什麼?”寧未央一雙清澈的眸子在她臉上掃過,微笑道:“我想幹什麼,你猜不到麼?”景小樓忽的大笑出聲,一邊笑一邊道:“我當然猜得到,你想殺我,可是你敢麼?這裡是教主的書房,你在教主禁地殺了本教司事,你自己還活的了麼,哈哈哈哈”。寧未央微笑看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景小樓笑聲忽然頓住,狠狠的盯著寧未央,恨聲道:“是你假傳教主之命,騙我到這裡來的?”寧未央並未說話,只聽一個男人的聲音淡淡的道:“是我。”景小樓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顫,霍然抬頭,只見從石室門外,慢慢走進一個男人,一身玄衣,身背長劍,眉間囂張,笑意慵懶,月風江。
景小樓腳下後退一步,“是你,是你!你竟甚麼都聽她的!”月風江站在寧未央身旁,唇角一勾,道:“我是她夫君,她想要幹什麼,我自然都要為她做到。”景小樓咬著牙,臉色漸漸發白,惡狠狠的盯著他二人,寧未央仍是似笑非笑,淡淡看她,月風江的眼睛,卻越過她頭頂,落在身後那幅畫上。景小樓回頭看了那畫一眼,突然大聲狂笑,道:“月風江,你也看見那幅畫了麼?你的寧兒,被你的師父畫在牆壁之上,日日夜夜的看,你看見那兩句詩了麼?甚麼‘教我永世不能忘’,哈哈哈哈,原來教主對你的寧兒,還有著這樣的心思,哈哈哈,月風江,不知你現在作何感想?”
月風江沒有說話,寧未央忽道:“景司事,你還記得杜青蛾麼?”景小樓轉頭看她,目光怨毒,“哈哈,就是那個沒手沒腳的小丑麼?我當然記得!”寧未央點頭道:“記得就好,我就是怕你忘了。”說著,腳下一動,向著景小樓邁步走去,景小樓臉色一變,看了月風江一眼,見他只是盯著那幅畫,根本沒有看自己一眼,心中怨毒已極,將心一橫,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迎風一抖,向著寧未央猛撲過去,口中大罵:“賤人,我跟你拼了!”
寧未央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看她要撲到近前,突然抬起右腿,一腳踹出,景小樓還沒來得及看清她是如何抬腳,身子便向後飛去,後背撞在桌案之上,又掉落地上,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吐完一口,又吐一口,只覺胸肋之間軟塌塌的,只怕肋骨都已經斷了。她伏在地上不住吐血,眼角餘光看到一襲雪白的裙角已停在她臉前,只聽寧未央的聲音淡淡的說:“當日和你一起砍了杜青蛾手腳,將她像豬狗一般對待的,還有誰?”景小樓咯咯笑起來,“你想知道麼,我偏不告訴你。”寧未央臉上沒有半絲表情,仍是淡淡的道:“說。”景小樓大笑起來:“哈哈哈,寧未央,小賤人,你威脅老孃麼?姑奶奶不怕你,我就是要你永遠都不知道這些人是誰,要讓你永遠都報不了仇!”寧未央低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好,有骨氣,夠硬氣。”伸手將攻玉慢慢抽了出來,斜斜向下一揮,景小樓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手腕之處鮮血四濺,她的手已經與腕骨分離,只剩下光禿禿血淋淋的骨頭。
寧未央長劍斜斜垂著,聲音仍是平靜無波,“說不說。”景小樓痛的渾身哆嗦,她素來以折磨別人為樂,從來都是她砍去別人手腳,現下自己的手被人砍掉,才知道原來被人戧殘肢體是如此痛不欲生,但她心中對寧未央恨之入骨,仍是咬著牙,硬撐著道:“你休想知道”話音未落,便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原來是寧未央一腳踩在她的斷腕之上,頓時將那骨頭都踩碎了。這一次,景小樓的慘叫之聲再停不下來,寧未央並不看她,輕輕一笑:“當年你是如何對杜青蛾的,今天,我十倍還你。”
景小樓身子不停抽搐,忽然嘶聲叫道:“月風江!月風江!”月風江轉頭看她,景小樓掙扎著抬起頭來看著他,披頭散髮,面目扭曲,嘴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