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未央點頭道:“婢子知罪了,還請皇上饒命。”
皇帝點點頭,忽然回頭向身後道:“來人,將這奴婢帶回承恩殿去,我要親自審問。”
承恩殿是皇帝的寢殿,寧未央心中一愣,道:他把我帶到寢殿幹嘛?旋即笑道:管他幹嘛,我本來正要到他的寢殿去走一趟,他便請我前去,這小皇帝真是甚得我心,待會我不殺他便了。只見皇帝身後的一個侍從走上前來,寧未央回頭向寒沉雪看了一眼,見她正看自己,偷偷向她眨了下眼睛,提步跟著那侍從向御花園外走去。
蓉妃麗妃聽見皇上要把這奴婢帶到承恩殿中去,臉色同時一變,雖然這婢女髒兮兮的,看不出有甚麼姿色,但漢人女子素來狐媚,而契丹男子卻偏偏就是喜歡。蓉妃忍不住道:“皇上,你你莫不是想要寵幸她?”
皇帝回頭看她一眼,笑道:“蓉蓉,你不必擔心,朕只是想親自審問於她,然後給你出氣。”說罷轉身離去。只留蓉妃神色憤怒,站在原地。
第廿五章 緣來緣散緣如水【三】
那侍從將寧未央帶到承恩殿中,便即離開。
承恩殿其實並不算太大,只有一個前殿,後面便是皇帝的寢房。未央等了半天,也不見那遼國皇帝進來,看看左右無人,便在前殿之中四處翻找,卻甚麼都沒有找到,正自皺眉,忽聽身後一陣腳步聲響,回頭一看,是一個宮女,端著一個銅盆向她走了過來,來到她面前將銅盆放在地下,將一塊雪白的手巾放入盆中浸溼,絞擰乾了,這才站起身來,將手巾遞給未央,道:“趙姑娘,請淨淨面吧。”她說的是契丹話,未央聽不懂,但看她動作也知其意,心中笑道:“看來那小皇帝嫌我髒呢,要審我還得先把臉洗淨才成。”接了手巾,將臉上的灰土擦淨,將手巾還給那契丹宮女,那宮女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一時之間,承恩殿中好像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寧未央眼睛一轉,抬腳便往殿後走去。前殿之後便是皇帝睡覺的地方,奇怪的是,這裡也並沒有一個人。寧未央站在寢殿之內,揹負雙手,緩緩四顧,這室內的一切幾乎都是明黃顏色,陳設很簡單,並沒有什麼華麗考究的飾品,只在那巨大的龍床之側,掛著兩幅畫。寧未央秀眉一軒,緩緩走上前去。
這兩幅畫,一幅掛在床頭,畫的是一幅花鳥,畫風俊逸,寧未央掃了落款的印章一眼,心下一愣,這落款之人竟是大宋當今皇帝。另外一幅,掛在床尾,畫的似乎是一幅景緻,亭臺樓閣,水榭欄杆,顏色暗黃,顯是年長日久。寧未央向床尾走了幾步,側頭看那幅畫,心道:這似乎是一幅園林圖,只是這遼國皇帝又不缺地方住,為甚麼要掛這樣一幅圖,瞧這圖雖然畫的極是詳細工整,但並無什麼特異之處,難道契丹人的喜好與我宋人不同?
這兩幅畫顯是並無價值,寧未央正想到別處再翻翻,忽聽身後有人笑道:“你在眹的臥房裡面幹什麼?”寧未央霍然回頭,只見那遼國皇帝正站在身後,笑吟吟的看著她。未央心想:鬼才知道這些契丹人將那八陣圖藏到哪裡了,不如我直接抓住這遼國皇帝,問個清楚,也省的麻煩。心念已定,衝著那皇帝嫣然一笑,道:“小皇帝,我來看看你住的地方好不好?”那皇帝聽她如此說話,也不動怒,仍舊笑道:“寧未央,你怎敢對朕如此無禮?”
寧未央聽他說完這句話,猛的呆了一呆,道:“你,你剛才叫我甚麼?”遼國皇帝笑道:“寧未央,小丫頭,你不認得我了麼?朕我是蕭訣啊。”
寧未央愣愣看著他,沒有說話,蕭訣以為她一時難以置信,笑道:“其實我本姓耶律,叫耶律訣,蕭是我母親的姓。”寧未央眼中神色有些茫然,道:“蕭訣蕭訣是誰?我從沒有見過你,為何你竟知道我的名字?”耶律訣一愣,道:“寧未央,你怎麼了,你不記得我了麼?”看她神色不似作偽,心中極是奇怪,脫口說道:“子軒呢?你們後來有沒有再見面?還有青蛾,她還好麼?”
寧未央本來心下一片茫然,猛的聽見他又說出“子軒”,“青蛾”兩個名字,猛然想起那個有著漆黑眸子的少年,他看她的眼中總是凝集著痛苦和柔情,他說他叫默子軒
默子軒默子軒
還有,青蛾又是誰?為什麼她從來都沒聽過這個名字,心裡卻會有一瞬莫名的刺痛?
她的頭又漸漸的痛起來,默子軒,默子軒,只要她一去想和這個名字有關的一切,這種劇烈的頭痛便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折磨著她。她霍然抬起頭,向著耶律訣道:“默子軒是誰?我和他之間,到底發生過甚麼?”
耶律訣心下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