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艘小客船駛過來,她拉著清墨,“走,那艘船。”
張東也飛奔過去,說:“幸好還有一艘船。”
清墨拉拉米洛,在她耳邊輕聲說:“他看樣子就不是好東西,我們離他遠點。”
米洛笑著點點頭,上船之後,舟行緩緩,水流脈脈,有些乘客踏槳而歌。她靠在清墨的肩頭,說:“我睡一會兒。”
“嗯,你睡吧。”清墨看著船行過蘆葦蕩,又看著船行過廣闊的水面,拓桑的船就在這小客船附近,兩隻船並頭前進。
二十六 處斬
紀空弦幾乎忘了自己是來九宮門坐牢的,曾亦揚已經無罪釋放,而他,沒有審判也沒有宣判,這日,他正窩在稻草上看兩隻臭蟲打架,這兩隻臭蟲都是吸他的血,長得圓圓鼓鼓,連打架都沒什麼力氣。
“嘩啦呼啦”獄卒開啟了獄門,鐵鏈嘩啦,囚門開啟,一個冷冷的腳步聲踱進來,不是別人,正是沉默的霍執。
他臉色有些灰暗,兩眼全是血絲,看到紀空弦時,臉上沒什麼表情。沉聲問道:“她這四年來,可有醒過?”
“什麼意思?她恢復記憶了?”紀空弦問道。
“回答我的問題。”獄卒搬了一張椅子過來,霍執坐了下來,不放過紀空弦臉上的表情。
“她從沒醒過,一次也沒有。你對她做了什麼事情?她是忽然想起來了?”紀空弦心急的問道。
“她帶著清墨離開了王宮,是昨日的事情,王宮已經搜遍了,沒有看到他們。”霍執緩慢的說。
“她是恢復記憶了”紀空弦倒退了幾步,苦笑道:“果然,你是她心尖上的,在我身邊四年,也沒見她想起來什麼,她到你身邊才幾日,竟想起了從前的事情”他坐在稻草上,說:“開始的時候,我找了一個在江湖上游歷的老大夫,他把脈說,洛兒時是中了毒,才封存了記憶。”
“藍薔薇的毒?”霍執想起來當年她墜崖時的情景,“那她為何又想起來了?”
“那大夫說了,除非她遇到了讓她痛心疾首的事情,否則,這輩子恐怕無法想起以前的事情,你”
霍執搖搖頭,說:“都是我大意了,那天早晨我們一起放紙鳶,我就該察覺的。她不會再回來了”
“那你難道不去找她嗎?”紀空弦站起來,“她愛你啊,她愛你即便是她忘記了所有,她口口聲聲還是你。那些男寵,都是你強加給她的罪名!”
見霍執不再開口說話,紀空弦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顯然是氣急了,完全忘記了霍執是王,揪起他的衣領,說:“霍執,你聽清楚了,曾臨霄不是她第一個男人,我也不是,完顏策更不是,她自始至終,都只把原原本本的自己,全都給了你!那些野史,那些傳言,不過是別人說的!她從來,沒有,一次,利用自己的身體,來達到目的!”
“你又知道什麼”霍執低下頭,“你又知道什麼”
“我只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你如此折磨她,當初誓水城被屠城,她也是沒有辦法,死一個人,和死一百個人,你告訴我,作為一個國家的王,她能怎麼做?!”
霍執知道,他和米洛的癥結就在誓水城屠城這件慘禍上,為了在屠城中死去的慘死的母親和妹妹,他不曾思考過居於上位的米洛的無奈,將全部的怒火全都點燃在她身上。回頭再想過去,不是沒有悔恨,但是他以為,現在的米洛回來了,一切都還來得及彌補。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紀空弦淚如雨下,那個傻傻的夫人從此再也看不見了,“她從來,只是希望能和你共度餘生。富貴,權勢,於她,皆是浮雲。”
“你藏了她四年四年”霍執步步緊逼,“這就是你對她四年的瞭解?”
“我比你更瞭解她。比你們,所有人。”紀空弦毫不示弱的說,眼睛睜得大大的,帶著一股嘲弄,“你們所有人,所有人!”
“我認識她的時候,她才七歲,這麼多年來,我又何曾正眼看過別的女人?”霍執轉過身,說:“紀大夫目無王法,先後囚殺數名要犯,明日午時處斬。”
“”紀空弦坐在了草堆上,抱住頭,“洛兒,我的傻洛兒”他喃喃自語,神情悲涼,悲得卻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米洛一聲不吭的離開。
話分兩頭,米洛和清墨所在的小客船漸次在水域範圍外的小渡口停靠,和他們一起上船的張東一進船艙就睡覺,窩在船中的一角,睡得天昏地暗。米洛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清晨醒來的時候,客船上的人都走了大半,她裹了裹身上的長袍,剛想叫人,清墨就拎著熱騰騰的包子饅頭,還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