颼颼的寒,粘在身上的衣服更是沉重,看著匯聚成小流的雨水從身邊趟過,重華只是想著裡面的那人是否已經安睡了。
如此近的距離只隔了一道門,他就在裡面,自己就在外面,想到這裡心裡不覺泛出絲絲甜蜜,就是這麼跪著,能呆在這裡也是好的。
“太子殿下您這是何苦呢,您的心思陛下已經知道了,您就先回去聽個信也好啊。”
見重華還是沒有起來的意思,多德只能跺腳嘆氣,進了殿門,往上面回報。
這皇帝也是,就是出去安慰幾句也是好的,畢竟是自己親骨肉較什麼勁,當然這話也只是在肚中打幾個滾,真說出來,他還不嫌自己命長。
“啟稟陛下,太子依然不肯離開。”
“哼”仲駱重重的把奏摺拍到桌上“不必理會他。”言罷走進內宮。
多德趕忙跟上去伺候。
天家無情原也是如此的。
換了誰家忍心如此苛待親子,或許換了三皇子在外面會好些,畢竟那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所生下的最貼心得寵的皇子。
雨停了,天亮了,眼前雕花漆木的描金大門還是沒有開啟的意思。
父皇啊父皇,您難道連小朝也不去了嗎?
在雨裡跪了大半夜的重華,心裡有些泛酸,要是外面跪的是三皇帝,父皇一定捨不得他跪這麼久,看來自己還有的跪了,嘆口氣,繼續忍飢挨餓,還好小時候已經歷練出來了奇QīsuU。сom書,現在也沒那麼難受。
破草棚子禁不起大雨,只不過當時自己是在母親懷裡,現在卻是跪在父親門外罷了。
看著觸手可及的雲朵,重華想,也許有一天自己會離開也說不定,在再也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不過似乎這個時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可謂遙遙無期。
一直就這麼跪著,中午下朝的時候終於等來了自己想見的人,不過卻不是從面前的描金大門裡出來,而是——從後面?
重華呆了呆才反應過來,這燻宵殿中當不止一個門才是,也就是說自己的父皇剛小朝回來,也就是說公孫傲之有可能已經被斬了,也就是說自己在這裡算是白跪了?
仲駱從重華面前走過,毫無停留,回神的重華只來得及看見一副裙襬。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重華收回忍不住追逐的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多德。
“今早上皇上下了旨意,說要丞相將功贖罪,只要逮捕了簡世昌就免了太僕的死罪。”
簡世昌?
重華記起這號人物來,此人武功高強,朝廷追捕多年的——大俠?欽命要犯?
重華也不知道怎麼說這個簡世昌,他行俠仗義專殺貪官汙吏,有不少朝廷大員葬命他手,說起來算是個俠士,但是朝廷大員是他這麼想殺就殺的,先不說朝廷恐慌,一方政務荒廢,政令行使不通,就他目無法紀,善自殺人放火,洗劫錢財,也斷是國法不容的。
“殿下,陛下要您在太子宮中面壁思過,沒有傳召不得離開半步。”
太子被皇帝軟禁東宮;訊息傳出去以後;自然少不了人打探;這日正巧是皇帝的壽辰,但那太子宮中卻是人仰馬翻。
只見一陣濃煙從太子宮中團團而出;重華看著眼前的爐灶;暈暈乎乎的怎麼瞧都是兩個影;頭重腳輕的一陣忙活;總算沒把糕點撒了。
再怎麼受過苦;也被這十幾年的嬌生慣養磨盡了;重華苦笑;什麼時候自己也這麼嬌貴了;不過是淋了一場不算大也不算急的雨而已;就這麼病倒了;還一病這麼多時日;險些連父親的壽筵也錯過了;這怎麼可以。
小心的將籠中白生生的糕點取出;重華忍住重重頭痛;往大殿急趕而去;糟糕;誤了時辰自己少不得又是一通罰。
且說這邊重華急匆匆往大殿趕,那邊也是火急火燎的張望,這太子怎麼還不來,待會太子要第一個獻壽禮,這難道還要讓皇上等不成?
公孫賀急的團團轉,現在可不比平常,斷不能再出什麼差錯了。
“太子還沒到?”仲駱不滿,群臣賀齊,周圍更是座的滿當當的,惟獨太子的位置空著,偏偏又是除了皇帝最顯眼的位置,萬千人的眼珠子都盯著呢,怎不扎眼。
這一步錯,可是步步錯。
“陛下時辰還未到。”御使蘇戚小心言道。“想是太子殿下因事而耽擱了。”
哼,有什麼比自己父親的壽筵更大的,何況自己派給他的事也沒見他哪一件上心過,不過往常的壽筵數他來的最早,難道說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