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吃飯的功夫,儘管這些年有了點養尊處優的苗頭,可彈彈腿,打打拳還不在話下。
今天是活見了鬼,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小兔崽子,還被手銬給銬住,愣是在自己準備給他點教訓的時候來個招撩戶絕陰腿。
他疼得面容扭曲,見到王縣民後也沒了什麼火氣,急聲道:“老王,這小子襲警。”
王縣民先前對何準只是客氣,可接了匡正米的電話後那就是畏懼,他腰背微微下彎,讓自己雙目與坐在凳子上的何準能夠對視。
“兇手我們已經找到,先前的誤會實在抱歉,我以全體專案組成員向你道歉。”王縣民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錢樑棟,說道:“這個人叫錢樑棟,他的行為與我們專案組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個害群之馬,鍋裡的老鼠屎,我們會對他擾亂風紀的行為,進行嚴辦。”
錢樑棟張目結舌的看著王縣民,兩人雖然有些矛盾,但犯不著這樣的針對,而且還對一個犯人這樣。不過仔細一想他的話,錢樑棟也是明白了,這人不是兇手,他們前面破案的給抓錯人了,現在打算讓自己背黑鍋。
念及至此,錢樑棟忘了蛋疼,挺身而起:“放你孃的屁,人是你們抓的,我不過動用下審問手段。”
王縣民粗眉一抖,右掌高高舉起,想來個拍桌起案,震懾四方。可抬起來後才發現身前沒有桌子,便狠狠的甩了下手:“錢樑棟,注意你的言詞。還有,什麼叫審問手段?有你這麼審問的嗎?我們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暴力手段?這是不正之風,你就是害群之馬。”
錢樑棟虎軀一震:“老子受夠你了,還害群之馬,瞧瞧你媳婦那滿臉褶,要不是靠女人,你能進專案組?你那才叫不正之風。”
“你什麼意思!”王縣民臉紅脖子粗:“你這叫人身攻擊,胡說八道,造謠生事,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負你媽。的法律責任,檢察院是你家的?老子上面也有人!”
“什麼有人沒人,你這是在抹黑人民警察的形象!”
“你的形象還用得找抹黑?我告訴你王禿子,別以為你媳婦跟局長有點關係,就能為所欲為。老子好歹也是分局隊長,誰沒點人脈關係?你今天想讓我背黑鍋,我明天就能讓你被舉報。”
“我王縣民當了十幾年警察,向來公正廉明,還怕你舉報?”
“哈哈哈,說這話你也不怕閃著腰,別以為你管舉報信這一片我不知道,上次你小侄子把人給打殘了,舉報信都沒見一封。你當大家都是瞎子?”
“你”
兩名南明市的骨幹警力,彼此相互抹黑,唇槍舌劍之中,道盡了醜態。
何準大大咧咧聽著他們的談話,用王縣民遞來的鑰匙開啟了手銬,摸出了口袋裡剩下的半包瓜子,怯意的欣賞著他們兩人上演的官場罵戰。
十餘分鐘後,錢樑棟口乾舌燥,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大口喝下。用手指點了點王縣民,聲音有些沙啞:“不就是想讓我背黑鍋嗎?還跟我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也不臊得慌。”
王縣民摸了摸喉嚨,吞嚥了幾口唾沫,皺起了眉頭:“說夠了沒有?”
“報告!”一個小警察敲了敲審訊室的門,喊道。
王縣民抹了把臉,儘量讓自己顯得有些威嚴,今天醜態百露,丟盡了臉。他心裡暗罵,錢樑棟你好歹也當了這麼久的警察,有些事情大家知道就好,爛在肚子裡不就行了,沒有一點城府,活該一輩子隊長。
除了錢樑棟不停的揭短,王縣民始終保持著自己廉明的形象,其實他想說也沒什麼可說的,錢樑棟除了有點小心眼,而且經常使用暴力對待犯人之外,其他的就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何準也從兩人的罵戰裡聽出了他們的為人,錢樑棟就跟個老混混差不多,王縣民還算特別能裝深沉的。他摸了摸口袋裡不停在錄音的手機,心懷大慰,有了這個也算是一件收穫。
小警察進來後看了眼審訊室怪異的情景,嫌疑犯坐在凳子上嗑瓜子,兩個警官臉紅脖子粗的站在那裡。
“王隊、錢隊。匡局長過來了,他問你們有沒有安置好見義勇為的英雄。”小警察小心翼翼的說道。
英雄,王縣民腦袋一陣當機,回過神來後,轉身笑道:“哎,竟被人瞎折騰,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我是來代表專案組向你道歉的,順便還要代表警察局給你頒發見義勇為旗幟和胸章,還有三萬元的獎金。”
何準眼前一亮,起身道:“英雄是我?”
“那可不!”王縣民笑眯眯的說道。